这装扮虽然雅致,但出现在庄重的朝会上,尤其是在这季节,未免显得有些突兀。
她是在掩盖什么?
沈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那模糊记忆中,自己失控时,似乎……
似乎在那女子颈项间留下了些许痕迹?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不敢再深想下去。
朝会的主要内容,便是正式下达对漠南之战功臣的最终册封锆令。
过程庄重而繁琐,由礼部官员高声唱诵,沈川、卢象升、孙传庭、满桂等人依次出列,跪接属于他们的荣耀。
沈川的“靖北侯”爵位金册铁券,总兵官印信,以及节制河套、东路、保安州军政的敕令,被郑重地交到他手中。
这份权力与荣宠,此刻握在手中,却让他感觉沉甸甸的,仿佛带着昨夜那未知的、危险的温度。
册封仪式结束后,按照惯例,沈川、卢象升、满桂(孙传庭需即刻返回辽东处理后续事务,已提前告退)这几位核心功臣,还需前往御书房,向皇帝做最后一次叩谢天恩。
御书房内,气氛比大殿上轻松些许,但依旧保持着君臣应有的距离。
刘瑶已褪去了沉重的朝服,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明黄色常服,但那条淡金色的绸巾,依旧系在颈间,格外显眼。
她端坐于书案之后,努力维持着帝王的从容。
卢象升和满桂先后表达了感激之情,并就未来的防务大略,简单陈述了自己的看法,无非是整军经武、巩固边防之类。
轮到沈川时,他上前一步,依礼谢恩:“臣沈川,叩谢陛下天恩!定当恪尽职守,戍卫北疆,以报陛下隆恩浩荡!”
他的声音平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掠过女帝颈间的那条绸巾。
刘瑶感受到他的目光,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淡淡道:“靖北侯不必多礼,
北疆安危,系于卿身,望卿不负朕望,亦不负……天下百姓之望。”
她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沈川却捕捉到那细微的停顿,以及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极力掩饰的异样。
“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沈川垂下目光,不再去看那条刺眼的绸巾。
整个对话过程,刘瑶都表现得十分克制,甚至可以说有些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她不再像昨日御宴上那般偶尔会流露出些许探究或赞赏,反而更像是在完成一项必要的程序。
这让沈川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女帝今日的异常,脖颈上的绸巾,王承恩的讳莫如深,以及怀中那方带着落红的贞操帕……
这一切碎片,似乎都在指向某个惊人的、他不敢也不愿去证实的真相。
他几次话到嘴边,想旁敲侧击地问问那帕子之事,或者关于昨夜偏殿的“详细”情况,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在御书房这等地方,面对心思难测的女帝,任何不合时宜的追问,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谢恩完毕,三人躬身退出御书房。
走出宫门,沐浴在初夏明亮的阳光之下,沈川却感觉恍如隔世。昨日的荣耀、夜晚的迷离、清晨的惊悚……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得可怕的大梦。
卢象升和满桂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还在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和防务安排。
沈川望着巍峨的皇城,心中波澜起伏。
“难道我把女帝给上了?”
这个念头一出,沈川自己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