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经没动静了,但我觉得它还在听。
我们开始往前走。
地很硬,踩上去会留下浅印。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谢清歌突然停下。
“等等。”她说。
我和黑袍人也停了。
她盯着地上一道裂缝看,“下面有东西在动。”
黑袍人蹲下,把手放在地上。过了几秒,他抬头,“不止一个。”
我退后半步,右手摸向耳朵。糖豆在嘴里,还没化完。
裂缝突然扩大,三道黑影从下面窜出来,落地无声。它们长得像人,但四肢太长,脖子歪着,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嘴,张得很大。
“守尸人。”黑袍人低声道,“别对视,它们靠气息锁定目标。”
其中一个转向我,嘴咧到耳根。
我站着没动。
它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刚冲到一半,脖子突然一歪,停住了。
接着,它慢慢转头,看向我胸口的位置。
其他两个也一样,动作僵住,全都盯着我怀里。
它们没再靠近。
看了一会儿,三个黑影同时后退,退回裂缝,消失不见。
黑袍人松了口气,“它护你,连守尸人都不敢碰。”
谢清歌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欠账的。”我说,“现在来还了。”
我们继续走。
越往前,地上的裂缝越多,有些缝里伸出枯骨的手,有些挂着破碎的铠甲。空气中开始飘灰,落在衣服上不会掉。
又走了一段,黑袍人突然伸手拦住我们。
“别动。”他说。
前方地面塌陷出一个大坑,深不见底。坑边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我们,穿着破旧的青衫,手里拿着一柄拂尘。
那拂尘尾是红的。
我呼吸一滞。
谢清歌察觉到我的异样,“怎么了?”
“那人……”我开口,声音有点哑,“穿的衣服,和玄霄子一样。”
黑袍人眯起眼,“不可能。玄霄子死了。你亲眼看他被雷劈碎。”
“我知道。”我说,“但他师父那一脉,有个规矩——每代都要留一个替身,封在阵眼里。”
“你是说……”谢清歌看向坑底,“这是个阵?”
黑袍人点头,“荒古之地本身就是个大阵。这些骸骨,都是当年战死的人堆出来的。活着的人进来,会被当成祭品。”
“那他是谁?”我问。
“可能是守阵人。”他说,“也可能是……诱饵。”
话音刚落,那人影缓缓转过身。
我没有看到脸。
因为他头上戴了个铁罩,上面刻着符文,密密麻麻。他举起拂尘,指向我们。
坑底开始响动。
无数黑影从深处爬上来,全都穿着仙门弟子的服饰,但身体扭曲,眼睛发绿。
“跑!”黑袍人喊。
我们转身就撤。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
我一边跑一边摸向耳朵,右手碰到糖葫芦串钥匙。它又烫了一下。
怀里的残卷突然抖了抖。
我低头看了一眼。
那张焦黄的纸,正在慢慢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