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丹炉。
我迈了一步。
谢清歌拉住我:“别靠太近。”
“可我得知道。”我说,“那三天是怎么过的。”
我没挣开她,但她也没拦住我。我知道她明白——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
走近的时候,空气变了。不再是雾气的味道,而是药香。陈年药材混着炭火的气息,是我药摊上的味道,但更浓,更真。
炉盖开着。
我探头看进去。
炉底有一层灰,中间凹下去一块,像是有人长期跪在那里。灰里埋着几块碎片,我伸手拨开,找到一片带釉的瓷片,上面有个“玄”字。
玄霄子的“玄”。
我捏着瓷片,突然觉得掌心发烫。
不是幻觉。
是真的热。
低头一看,灰里有光。一点点金芒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要冒头。
我蹲下,用手去挖。
指甲碰到硬物。
是一块玉。
不大,三角形,边缘磨得光滑。我把它拿出来,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守一,勿忘归途。”
我呼吸停了。
这不是我娘留下的残玉。
这是另一块。
从来没见过。
可握在手里,却像是本来就应该在我手上。
谢清歌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那块玉:“这不是你身上的。”
“不是。”我说,“但我认识它。”
我说不上来怎么认识的,就是知道。它曾经挂在我的腰上,后来碎了,被人拿走。
是谁?
我想不起名字。
但右手小指突然不动了。
整个手指僵在那里,像冻住了一样。
下一秒,一股热流从指尖冲上来,直奔脑门。
画面又来了。
这次更久。
我站在丹炉前,穿着完整的仙官服,腰间挂着七个小葫芦。其中一个装着糖豆,其余六个空着。我左手拿着玉简,正在记录炉温。
玄霄子走进来。
他没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低头行礼。
他忽然出手,一掌拍在我胸口。
我没有防备,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葫芦散了一地,糖豆滚出来,沾了灰。
他走过来,踩住一颗糖豆,碾进砖缝。
“这炉丹要是成了,你就能多活三日。”他说,“可惜,你已经没时间了。”
我躺在地上,咳出血。
不是红色,是金色的。
我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
【警告:当前行为可能导致‘真我’彻底湮灭】
可这一次,不是从头顶传来的。
是从我嘴里。
我张开嘴,金血滴在地上,每滴一滴,地面就裂开一道缝。
画面到这里断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炉前,手里还攥着那块玉。
谢清歌蹲在我面前,双手扶着我肩膀。
“你还记得什么?”她问。
我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
“我不是偷丹的。”我说,“我是……被杀的。”
黑袍人站在我身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低头看手中的玉。
金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玉上,渗进去,像是被吸走了。
炉火突然旺了一下。
火焰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不是玄霄子。
是个女人。
穿白裙,长发用红绳扎着,眉心有一点红。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
我没听到声音。
可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