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把糖葫芦串钥匙举到眼前。
它看起来还是那么普通,铁皮做的,磨得发亮,赵铁柱死前塞给我的时候,还沾着他手上的油。
现在它要开的,是一扇能改命的门。
我深吸一口气,朝门走过去。
每一步都沉。脚底的地面还在震,但不像之前那样乱,而是有节奏的,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走。
走到门前,我停下。
钥匙对准锁孔。
还没插进去,头顶的虚空裂缝突然一颤。
焦黑的残骸动了。
它缓缓转动,表面裂纹中透出一点光,微弱,但稳定。周围的灰白数据流自动绕开它,像是在避让某种核心。
我回头看黑袍人。
他也盯着那块残骸,眉头皱着:“它还没死。”
“什么意思?”
“核心炸了,但‘根’还在。”他说,“只要根不灭,系统就能再生。”
我明白了。
我们现在拿到的,只是碎片权限。真正的系统,还在那块残骸里活着。
“所以……”我转头,看着那扇门,“我得进去,找到根,然后——”
“砍了它。”黑袍人说。
我点头。
抬手,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
锁开了。
门没立刻打开,而是先晃了下,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拉它。接着,门缝里透出光,不是亮光,是一种说不清的颜色,像是记忆,又像是时间。
我伸手推门。
门开了。
里面没有路,没有房间,只有一片流动的画面。我看到自己第一次接系统任务,看到赵铁柱偷吃泔水馒头,看到玄霄子递来补药,看到谢清歌吹箫,看到黑袍人把锈剑插进地里。
全是我走过的路。
但我看到的不只是我。
我还看到另一条线。
一条我没走过的线。
画面里,我接过玄霄子的补药,喝了。第二天,我主动去仙门报到,成了他的亲传弟子。我帮他炼丹,帮他杀人,帮他布阵。最后,我在长安城头,亲手点燃血祭大阵,把百万凡人炼成养料。
那是“如果”的我。
如果我没有怀疑,如果我选择顺从,如果我信了他是师尊。
我盯着那个“我”。
他也转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笑了。
我猛地收回手,门砰地关上。
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黑袍人站在我身后,没说话。
谢清歌轻轻动了下,靠在我肩上的重量重了一点。
“你看到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点头:“看到了另一个我。”
“那你选哪个?”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问题不在选哪个我。
而在——我能改哪条路?
我低头看手里的钥匙。
它还在发光,微弱,但没灭。
我抬头,看向那块焦黑的残骸。
它还在转。
我忽然说:“我不用进去。”
黑袍人皱眉:“你说什么?”
“门不是用来进的。”我慢慢转身,面向那块残骸,“是拿来砸的。”
我举起钥匙,对准虚空。
“既然它是根,那我就把它挖出来,当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