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昏迷不醒”的沈知意半扶半抱地弄回了主院卧房。刚把人安置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萧绝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里除了烦躁,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提着药箱的李太医。
“看看她!”萧绝言简意赅,命令道。
李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诊脉。
就在这时,床上的沈知意适时地、极其虚弱地呻吟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茫然地涣散着,好一会儿才聚焦,最后定格在站在床尾、正死死盯着她的萧绝身上。
她像是被他的目光吓到,瑟缩了一下,声音细弱游丝,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惊惧:“王、王爷……妾身……妾身这是怎么了?”
萧绝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看她,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剥开她层层伪装。
李太医诊完脉,松了口气,回禀道:“王爷,王妃娘娘乃是体虚气弱,加之骤然受惊,气血一时逆乱,这才昏厥。如今既已转醒,便无大碍了,只需好生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受惊?”萧绝捕捉到这个字眼,语气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沈知意仿佛被勾起了可怕的回忆,身子微微发抖,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怯生生地看向萧绝,带着哭腔解释:“王爷……妾身不是故意要闯进那个屋子的……妾身只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没想到里面挂着那么大一幅画,画得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就头晕……”
她一边说,一边像是回忆起了那“可怕”的场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身子晃了晃,似乎又要晕过去。
萧绝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下滑的肩膀。
温软的身子骤然靠进他怀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女儿家的馨香。萧绝的身体瞬间僵硬,那只扶着她肩膀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沈知意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颊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显得更加柔弱可怜。她没有挣脱,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仿佛惊魂未定。
她微微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萧绝紧抿的唇线和高挺的鼻梁,眼神依旧带着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懵懂,仿佛只是随口抱怨,细声细气地喃喃:
“那画……画得可真复杂……尤其是……尤其是那一块,凹进去的山洼洼,旁边还画着几条弯弯绕绕的线……”她一边说,一边用那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概的、极其不标准的轮廓,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很不理解,“看着……看着就像个没人要的小口袋,要是……要是不小心走进去了,两边都是高高的山,会不会……会不会就卡在里面,出不来了呀?”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孩童般的疑惑,每一个字都像是无心之言。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萧绝的瞳孔猛地一缩!
扶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力道之大,让沈知意轻轻“嘶”了一声。
“小口袋……进去出不来……”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开了他脑海中多日来的迷雾和纠结!
幕僚们争论不休,他也觉得隐隐不妥却又一时抓不住关键的那个隘口!那个在地图上看似平常、实则一旦敌军利用两侧山势设伏,进去的军队就如同瓮中之鳖、有进无出的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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