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没费多大功夫就全招了。
原来她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被有心人拿捏住了把柄,威逼利诱之下,常嬷嬷就成了人家安在王府里的一颗钉子。平时就负责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摸清王府内部的路径和侍卫换岗的规律,那天晚上的贼人,就是靠着她提供的信息才那么顺利地摸到了书房外围。
至于她前几天鬼鬼祟祟在书房附近晃悠,也确实是在踩点,想找机会溜进去,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被王妃那么“随口”一提,给捅了出来。
案子查清了,内奸揪出来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王府进行了一轮彻底的清洗,气氛比以前更加肃穆。
可萧绝心里,却半点轻松不起来。
他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的是常嬷嬷和她儿子的供词,还有长风重新整理好的、关于沈知意那份看似毫无破绽的背景调查。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看看!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么多次还能是巧合?那女人绝对有问题!她肯定是在装!那副病弱的样子,那懵懂的眼神,全都是骗人的!
另一个说:可证据呢?她每一次“无意”的举动,结果都是好的。点破布防漏洞,打翻毒酒,惊走贼人,指出内奸……如果她真是装的,图什么?如果她别有用心,为什么要一次次帮他?
萧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又矛盾的问题。这个女人,就像一团迷雾,你以为看清楚了,凑近了却发现里面还有更深的东西。
赏罚分明是他一贯的原则。
这次能这么快揪出内奸,避免更大的损失,不管沈知意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立了功。有功,就得赏。
可是赏什么呢?
布料送过了,头面送过了,牡丹花也送过了……
萧绝盯着书案角落那个放着各类赏赐物品清单的册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发现,给这个女人赏赐,比跟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讨价还价还费劲!
最后,他几乎是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对着门外吩咐:“长风,去库里,把那匣子南洋进贡的东珠取来。”
东珠,圆润饱满,光泽莹莹,不算特别张扬,但足够贵重,衬她那份柔弱气质,应该……还行?
长风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捧着一个紫檀木嵌螺钿的精致匣子回来了。
萧绝看着那匣子,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他挥挥手:“给她送过去。”
“是。”长风捧着匣子,心里嘀咕:王爷这赏赐送得,怎么跟上刑场似的?
主院里,沈知意正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医书,眼神却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云苓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做着针线。
长风捧着匣子进来,恭敬地说道:“王妃娘娘,王爷命属下将此物送来,说是……给娘娘把玩。”
沈知意放下书,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匣子。
云苓上前接过,打开一看,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小姐,是东珠!好圆好亮的东珠啊!”
匣子里,黑色的丝绒衬垫上,整齐地排列着十几颗龙眼大小的东珠,每一颗都浑圆无瑕,散发着温润柔和、却又无法忽视的莹莹光泽,像是一捧凝固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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