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蒙青露是真情还是假意,素未谋面之人,就算是做戏,实属难得。只要蒙青露不碍着她,倒无需戳穿。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是死了几个人,同宰了几头猪几头羊,无甚区别。孙棠棠深呼了几口气,逼自己不去想方才死里逃生之惊惧。
只剩一炷香,孙棠棠理清思绪,低声朝蒙青露道:“青露姐,劳烦你看看,能否让洪一护住那坛子酒,届时若无碍,咱们就近寻个石桌,一齐饮下。我去看看丁大夫的酒盏。”
蒙青露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将宝压在洪一那一处。如此一来,她琢磨明白丁大夫这处的蹊跷,就于蒙青露有用,便不用担心蒙青露背后对她出手。
这些年她见多了人情冷暖,便是一家子至亲,为点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也不少见。
蒙青露回过神来,利索点头。她扭着腰肢,轻掩嘴鼻半遮面,走到洪一跟前,眼波流转。她只是多看了洪一几眼,洪一立马起身,同酒坛前的人争执起来。
孙棠棠见状,心中泛起荒唐笑意,原以为洪一是个大麻烦,少不了纠缠,没想到是个好拿捏的,省了不少事。
敛了心绪,孙棠棠朝一旁的石桌小心摸去。
丁大夫的酒盏就在石桌边。众人眼下要么在试其余的酒,要么觊觎洪一那坛子酒,甚少有人关注此处。
她装作惊吓过度,就近歇靠在这石桌旁。
丁大夫的酒盏,除了几乎每个酒盏都自带的些微瓷纹,从外观上瞧着没什么旁的殊异,孙棠棠定睛看了几十息,不曾见着任何不妥之处。
她眉头微蹙,仍将食指中指并在一处,同拇指一道,沿着酒盏杯壁内外抹了好几圈。
方才丁大夫将酒一口饮完,眼下盏内没多少残留,手指摸上去,只是微微湿润。
她将手指小心放至鼻前,亦闻不出什么。
在孙记饭铺这几年,她隔三差五就遇着无赖,那些渣滓多半借酒菜有异样的由头讹钱。是以今年遇见林大夫后,她跟着晏弟,一道学了些常见的医毒之理,尤其是毒物混在酒里菜中,会有何异味。
难道真是什么奇毒?可丁大夫先前所言有理,此处大量用银针都验不出的奇毒,不值当。
如今饮酒倒地那几人的尸身被拖走,不然兴许能有点线索。
孙棠棠不信邪,依样验了其余倒地之人的酒盏。
竟都没有猫腻!
怎会如此?这毒难道是从天而降不成?
她瞪着眼,直勾勾盯着这些酒盏,眸中尽是不敢置信,心中顿时烦闷不已,方才强装出的镇定霎时散尽。
本以为在酒盏上发现端倪,一能撇清那坛子酒本身的蹊跷,二能琢磨如何破解,多了几分胜算。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也不敢赌。
她茫然抬起头,石厅里乱作一团,几乎每坛酒跟前都凑了不少人,大家或推搡,或抱团,个个心怀鬼胎……
究竟该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
脚似灌了铅,孙棠棠撑着胳膊肘起身,面色凝重往蒙青露那处去。
眼下洪一已抢回了那坛子酒,护在身后。
可周围虎视眈眈之人不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