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被推到miss杨面前。
“请用。”
miss杨端起茶碗，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碗中碧绿的茶汤。
“青岚，”她忽然问，“你在林身上看到了什么？”
青岚的手微微一顿。
“一个……危险的变数。”她缓缓说，“她的力量体系和我们完全不同，不依赖契约，不遵循交换规则。更关键的是，她没有‘恐惧’。”
“没有恐惧？”
“对。”青岚抬眼，“她不怕邪祟，不怕魔女工会，不怕政府，甚至不怕触怒神明。她做一切事，都像在玩一场游戏——赢了最好，输了也无所谓。这种心态，才是最可怕的。”
miss杨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碗。
“所以你觉得，皇宫事件可能是她自导自演，为了试探皇室和工会的反应？”
“有可能。”青岚说，“但也可能是玉沼。那只狐狸活了上千年，最喜欢看人类和魔女互相猜忌、内斗。又或者……”
她停住。
“或者什么？”
青岚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在计算什么。
“或者是第三方。某个既不是魔女工会，也不是日本本土势力，更不是林或玉沼的存在……在搅浑水。”
miss杨沉默良久，茶室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三天后，灵沼。”她最终说，“在那之前，看好你的转生容器，还有那个叫真由子的女孩。她们可能会成为目标。”
“是。”
miss杨站起身：“我累了，带我去房间。”
青岚引她到一间僻静的客室。推开纸门，里面是标准的和室，但墙角摆放着一台最新款的空气净化器，床头柜上还有英文版的《经济学人》杂志。
“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青岚躬身，退了出去。
纸门合上。
miss杨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格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的光斑。
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点亮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报告和分析：
《关于“影噬”事件中魔法痕迹的初步分析》
《日本皇室近年来与超凡势力接触可能性评估》
《林（中国魔女）行为模式预测模型v3.2》
《青岚阁空间异常波动记录（最近30天）》
她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一份标注“绝密”的文件上。
标题是：《关于“初代塞壬女王之舌”封印松动迹象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文件末尾，有一行手写的备注，字迹娟秀而有力：
“日本可能是第一个爆发点。必须控制林，或消灭她。——杨”
miss杨关掉屏幕，走到窗前。
远处，富士山完全隐入夜色，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比天空更深的剪影。
她低声自语：
“三天后……看看你们，到底谁在演戏，谁在布局，谁……”
“在等着收网。”
窗外，青岚阁的灯火渐次亮起，将整座建筑勾勒成一盏悬浮在黑暗中的、巨大的灯笼。
而在灯笼深处，无数秘密在阴影中蠕动，等待被照亮，或被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