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皇太子忽然叫住她。
林回头。
“你刚才说，‘你们前几次赌国运的结果都不好’。”皇太子的表情在烛光中有些模糊，“但这一次，我们不是‘赌’。是‘计算’。所有变量都已考虑进去，所有风险都已评估。魔女工会、政府、财阀、甚至周围国家的反应……全都在棋局之中。”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自语：
“这一次，我们必须赢。”
林笑了笑，没说话。
她敲击墙壁，密室门无声滑开。走廊的光涌进来，有些刺眼。
“那就祝你好运了，殿下。”
她走出去，门在身后合拢。
密室重新陷入昏暗。
皇太子独自跪坐在矮几前，看着对面空了的坐垫，和那碗只喝了一口的抹茶。
许久，他伸出手，端起林那碗茶，缓缓喝完。
苦味在舌尖蔓延。
然后，是一丝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甘甜。
他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地图——日本列岛，在污浊的海洋中，渐渐亮起纯净的光。
像一个绿洲。
像一个信号。
像一个……新时代的曙光。
林回到住处，没有开灯。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东京的夜景。远处，皇宫的方向一片漆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亮她的脸。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个经过多重加密的通讯界面。
收件人地址是一串复杂的代码，服务器节点经过十几个国家的跳转，最终指向中国东北某地——长白山脉深处，一个没有在任何地图上标注的坐标。
她开始打字。
内容简洁，密码混搭着中文和符文：
“日本方面已就位。天照唤醒仪式定于下月满月。皇室将亲自执镜，赌注为整个国运。”
停顿一下，继续：
“清除邪祟计划必然会引动那些‘杂碎’背后的主人。饵已下，网已张。”
最后一行，她的手指悬停片刻，然后敲下：
“只是，让这个民族又赌一次国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呢。（笑）”
点击发送。
进度条快速走完，显示“发送成功。痕迹已抹除。”
林合上电脑。
她走到窗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夜空。
东京的灯火在她眼底流淌，像一条光的河流。而在这条河流之下，暗涌正在汇聚——魔女工会的监视、麻衣的野心、凛二的挣扎、青岚的实验、玉沼的蛰伏、还有无数看不见的势力，都在等待那个满月之夜。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对着夜空轻声说，“戏还是要演的。”
远处，云层散开，露出一弯苍白的弦月。
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一个月后，这把刀将会落下。
斩断邪祟，或者……斩断这个国家最后的侥幸。
林转身，走回房间深处。
夜色吞没了她的背影。
而在中国东北的某座雪山深处，一间同样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电脑屏幕幽幽亮起。
邮件被接收，解码。
一只苍老的手伸出，在屏幕上轻点。
回复只有两个字：
“收到。”
然后，屏幕熄灭。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像对命运的嘲弄。
也像对赌局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