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容晴将那卷房契不轻不重地敲在伙计的脑门上,发出“哒哒”的轻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的恶劣,“我是来给你发工钱……哦不,看你这表现,可能是来让你卷铺盖滚蛋的人。赶紧的,麻溜点,把你们那位忙着在里间做假账的掌柜‘请’出来!”
伙计被她这混不吝的气势轰得晕头转向,连滚带爬地跑进里间去了。
伙计对着里间那位肥头大耳、正捧着细瓷茶杯惬意啜茶的张掌柜,结结巴巴地禀报:“张、张掌柜,外头来了位姑娘,凶得很,非要见您不可,而且……而且说话特别冲,不像善茬儿。”
张掌柜眯起那双精明的三角眼,脸上顿时浮起几分不耐:“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敢到老子地盘上撒野?”
说着将茶杯“当”地一声重重搁在案上,一脸怒气地撩起衣襟便往外走。
张掌柜皱着眉头,腆着肚子从里间踱了出来,语气倨傲:“谁啊?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慕容晴懒得废话,直接抬手将那张房契拍在他油光满面的脸上:“看看,睁大你的绿豆眼看清楚,这铺子到底姓甚名谁!”
张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拍懵了,拿下脸上的纸一看,脸色微变,但立刻强装镇定,梗着脖子道:“哼,这铺子一直是沈侍郎府在打理,谁知道你这房契是真是假?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在这里招摇撞骗?”
慕容晴一把拿回房契,反手“啪”地一下用纸卷抽在他另一边脸上,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慢悠悠道:“说我是招摇撞骗?你是眼瞎心盲吗?睁大你的绿豆眼好好看看,房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是谁的名字!”
“沈知漪偷摸把我母亲的嫁妆搬回娘家,这年头小偷霸占别人铺子久了,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我是不是骗子,咱们现在就去京兆府走一趟,让府尹大人判一判?”
周围原本在挑胭脂的小姐和路人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原来是慕容将军原配夫人的铺子!京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说沈知漪搬空了将军府库房,还把原配的嫁妆都贪墨了送回娘家,原来是真的!”
“这沈知漪也太不要脸了吧!偷人嫁妆,天打雷劈啊!”
听见大家的议论,慕容晴继续输出,句句扎心:“我说掌柜的,你这脸皮堪比城墙拐角,比那千层鞋底子还厚!”
“沈知漪偷我娘的嫁妆,把自己偷进了乞丐窝里快活,她爹偷铺子把自己偷去了凉州喝西北风,怎么?你也想跟着去体验一下生活?还是想去京兆府大牢里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围观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指指点点。
慕容晴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直接摊开手:“少废话!还有,这铺子这几年的收益,一分不少都给我吐出来,别想着耍花样贪墨一星半点。”
张掌柜脸涨成了紫红色猪肝,兀自强辩:“你少血口喷人!我可没贪墨一星半点!这几年铺子的收益,我们都是清清楚楚,全部都交给了沈侍郎府!”
“交给沈侍郎?”慕容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交给阎王爷也不关我的事啊!这铺子是我的!地契房契白纸黑字写着我娘的名字!”
“你拿着我的鸡去给黄鼠狼拜年,拜完了还理直气壮地跟我说鸡没了?你这账算得可真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忒溜啊!”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跟沈家就是一窝蛇鼠!”慕容晴对门外一挥手,“来人!把这个侵吞主家产业的肥猪掌柜给我扭送京兆府!告诉府尹大人,这是沈知漪贪污案的同党余孽,好好审审,说不定还能挖出点沈家别的脏事儿呢!”
家丁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来,一左一右扭住肥胖的张掌柜。铺子里的其他伙计也吓傻了,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张掌柜这才彻底慌了神,腿一软瘫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饶:“大小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实在不知这铺子原是您的产业啊!”
“当初是沈侍郎夫人亲自把我招进铺里当的掌柜,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这铺子本就归沈侍郎府所有啊!小的冤枉啊!”
他是真怕被扭送京兆府——从前有沈侍郎这座靠山,他可以狐假虎威;如今沈家倒台,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掌柜。
真要被扔进那大牢,就算他没直接帮着沈侍郎做过恶,恐怕也得被扒掉几层皮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