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明白。”李管家是个通透人,深知大小姐既有主见又有手段,她若不说,自己绝不多问半句去向。
“另外,”慕容晴心情颇好地补充道,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厨房给我备些精致又耐放的糕点,我要出门‘散散心’,透透气。”
李管家躬身应下,迅速退去安排,不多时便将一应物品准备妥当。
翌日巳时,京城的主大街两旁果然早早便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人头攒动,喧声鼎沸,议论之声如同潮水般起伏。
一队戴着沉重枷锁镣铐的犯人,在官差凶神恶煞的呼喝驱赶下,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地挪动而来。
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慕容峰、殷鸿、齐子锐、谢玉林和江鹏程这五人。
不过短短几日的牢狱之灾,已足以将这些往日鲜衣怒马、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彻底打回原形。
但见他们头发散乱如草窝,脸色灰败如土,身上肮脏破烂的囚服散发着一股馊臭,沉重的木枷几乎压弯了他们的脊梁,每艰难地拖行一步,脚上的铁镣便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引得周遭百姓愈发兴奋地指指点点,唾骂不绝。
“呸!报应!早就该收拾这群天杀的祸害了!”
“可不是么!仗着家世显赫,尽干些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勾当!”
“听说那个慕容峰,竟带头去抢前头夫人留给他嫡姐的嫁妆?还动手打伤了府里的老人?真是黑了心肝烂了肠子!”
“其他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去年西城那个被逼得投河自尽的卖花姑娘,听说就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苍天有眼呐!总算遭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四下议论声中充满了快意恩仇的兴奋与鄙夷,一种正义终得伸张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诚如慕容晴所料,并无人舍得掷出烂菜叶或臭鸡蛋——这年景,粮食金贵,谁肯浪费?光是那漫天飞的唾沫星子和能将人凌迟的鄙视眼神,便已足够诛心。
慕容晴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脸上略作修饰,混在人群最外围,冷眼看着那五人如同丧家之犬般从面前蹒跚而过。
见他们这般狼狈凄惨、尊严扫地的模样,尤其是慕容峰眼神涣散、面如死灰,见到之前欺负原主的人变成这样,慕容晴心中只觉得无比舒畅解气,痛快之感甚于三伏天痛饮冰泉。
她早已从外祖父处听闻了不少这几人罄竹难书的“光辉事迹”,尤记得那个因被他们当街调戏羞辱而最终投河自尽的卖花姑娘,以及她那为女申冤反被打致残、申诉无门最终含恨而终的父母。
思及此处,慕容晴便觉得,仅是流放,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天道昭昭,有时却未必公平。
队伍缓慢而沉重地挪出了城门,沿着尘土飞扬的官道迤逦而行。
慕容晴悄无声息地闪身钻入了官道旁茂密的树林之中。
身为木系异能者,踏入林间便如游鱼入水,飞鸟归林。
粗壮的树根在她靠近时自然而然地让出路径,柔韧的藤蔓在她脚下自动编织成平坦隐蔽的小径,浓密的枝叶在她经过时悄无声息地向两侧分开,待她身影掠过后又悄然合拢,完美地隐匿了她的所有行迹。
她在林间移动迅捷如风,远远地、无声无息地缀在流放队伍之后,冷静地观察着一路上几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