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脊与坊市,再次投向了那座金碧辉煌、守卫森严的皇宫深处。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慕容晴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出了将军府的高墙,身影完美地融入浓重的夜色,朝着皇宫的方向疾行而去。
来到冷宫外围那高大的宫墙下,她停下脚步,将手掌轻轻覆在一棵紧挨着宫墙、枝叶虬结的古树树干上。
一丝精纯的木系生机之力缓缓注入,古树仿佛发出一声舒适的低叹,枝叶无风自动,与她建立起玄妙的联系。
通过与古树的意识沟通,冷宫内的一切布局、守卫的薄弱点、乃至最细微的动静,都清晰地映射在她的脑海之中——兰妃,就在最西侧那间最为阴暗潮湿、终年少见阳光的屋子里。
慕容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戏谑的弧度,心念微动间,一根翠绿欲滴、闪烁着生命光泽的本命藤蔓自她腕间激射而出,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精准地缠绕上宫墙高处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藤蔓并未静止,它们的分枝迅速自行、交织、盘结,几乎在眨眼之间,便在她面前编织成一道牢固的软梯,梯级分明,甚至贴合了宫墙的弧度。
她足尖轻点,稳稳踩上那由异能构成的藤蔓软梯,如履平地,便轻松越过了那高大森严的宫墙,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冷宫院内荒芜的草丛中。
在她双足沾地的瞬间,那道藤蔓软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解体、收缩,化作一道绿光迅速收回她的腕间,消失不见。宫墙依旧,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向西侧那间最为破败的屋子,毫不客气地直接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
屋内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昏黄油灯,光线黯淡。
曾经雍容华贵、宠冠后宫的兰妃,此刻正对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发呆,镜中映出一张憔悴蜡黄、早失颜色的脸。
听到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她猛地回头。
当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竟是慕容晴时,先是猛地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那双早已失去往日光彩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蚀骨的怨恨与疯狂,所有身为妃嫔的仪态修养荡然无存,像个彻头彻尾的市井泼妇般尖声叫骂起来:
“慕容晴?!是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敢来这里!你怎么进来的?!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害得本宫被皇上厌弃,被打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冷宫受苦!你怎么还不去死!!”
慕容晴反手轻轻带上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板上,双臂悠闲地环在胸前,像观赏一场拙劣的滑稽戏似的,上下打量着状若疯妇的兰妃,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奚落:
“哟,这不是曾经尊贵无比、宠冠后宫的兰妃娘娘吗?几天不见,怎么混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啧啧,这地方——阴冷、潮湿、到处发霉,跟你那颗从里到外都烂透了、黑了心的内在,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