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此言差矣。心直口快和没教养、缺心眼是两回事,这道理就像您,虽然年纪一大把了,阅历也不浅了,不也还没学会该怎么教女儿说人话、懂人礼吗?要不您先回炉重造一下,把这些基本道理学明白了,再来指点我该如何待人接物?”
王氏被这番连消带打、毫不留情的话怼得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着慕容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如此目无尊长!跟我说话!”
“瞧您说的,”慕容晴一脸惊讶和无辜,仿佛对方在无理取闹,“我这不是看您好像听不懂委婉的劝诫,只好把话说得再直白浅显一点嘛?怎么,忠言逆耳,不爱听?那您倒是先做出个真正能让人打心眼里敬重起来的长辈样子啊?”
二舅舅苏文博见妻女接连败下阵来,被一个小辈说得毫无还口之力,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一脸的不悦与怒容:“晴儿!她们一个是你的舅母,一个是你表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话音刚落,慕容晴已倏然起身,动作流畅而决绝。她对着上首脸色复杂的太傅和太傅夫人深深一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转圜的疏离与失望:
“外祖父,外祖母,今日多谢款待。看来是慕容晴福薄,与太傅府终究缘分浅薄,不便久留惹人厌烦,就此告辞。”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带着丫鬟苹儿,转身径直朝厅外走去。
背影挺直,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留恋与迟疑。
花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留下苏芊芊和王氏青白交错、羞愤交加的难看脸色,以及苏文博伸着手、僵在原地的尴尬身影。
太傅望着外孙女决绝离去的方向,脸色铁青,将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茶水溅出几滴。
他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二儿子苏文博一家,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斥责:“文博!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妻子、好女儿!”
“今日是晴儿第一次正式上我们苏家的门,她们倒好,一开口就夹枪带棒,句句往人痛处戳!这就是她刚才说的‘循规蹈矩’?这就是我们太傅府的待客之道?与家教吗?!”
太傅夫人也气得用手指直指向王氏与苏芊芊,厉声道:“王氏!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她可是太傅府正儿八经的小姐,怎么能这样没有家教、口无遮拦!这要是传到外面去,岂不是丢尽了我太傅府的脸面?!”
若慕容晴还在,定能听出太傅夫人这番看似训斥的话里,没有一句是在真心维护她受的委屈,字字句句关心的都只是太傅府的脸面是否受损。
太傅深吸一口气,接过话茬,手指颤抖地指向脸色发白的苏芊芊,怒火更炽:“还有你,苏芊芊!晴儿是你嫡亲的表妹!她在外受了那么多苦,你不说亲近关怀,反而当众说出那么难听刻薄的话!”
“你可知她驱逐的是何等狼心狗肺、企图霸占她家产的族中败类?!你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善恶,只知搬弄口舌、嫉妒攀比,哪里还有半点我们苏家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