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博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
他想替妻女辩解几句,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在父亲那严厉如刀、不容置疑的目光逼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悻悻地低下头。
王氏瑟缩地躲在丈夫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丈夫能替她挡下这所有的怒火与斥责。
苏芊芊更是死死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捏得发白,眼眶通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可心底那点怨怼和不甘却像疯长的毒藤,瞬间蔓延开来,缠得她几乎窒息:谁要认这种粗鄙无礼的表妹!不过仗着有几分蛮横手段就牙尖嘴利,名声早就臭大街了!我苏芊芊是太傅府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才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她甚至迁怒起早已逝去的苏婉柔:而且听爹私下抱怨过,那个姑姑苏婉柔从小就惯会讨好卖乖,把祖父祖母哄得团团转,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反倒冷落了我爹!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都那么令人讨厌!
太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目光如炬地看向二儿子苏文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与警告:
“文博!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管教你房里的妻女!若再让我看见或听见她们这般口无遮拦、不分场合、在外搬弄是非口舌,丢尽太傅府的脸面!”
“我直接上书皇上,罢免了你的官职,让你安安生生待在家里,专门教教你妻女何为规矩,何为体统!”
苏文博浑身一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躬身应下,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是,父亲!儿子知错了!定当严加管教,绝不再让她们胡言乱语,惹您生气!”
王氏和苏芊芊也吓得连忙跟着行礼,声音发颤地保证:“儿媳(孙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花厅内的压抑气氛,却如同凝滞的胶水,许久未能散去。
而慕容晴早已坐上马车,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方才花厅里那场因她而起的风波从未发生。
她不知道太傅府里后续的训斥与保证,但在她心里,这些与自己这副身体血脉相连、却各怀心思、充满算计的“亲戚”,远不如末世里与她并肩杀过丧尸、可以放心将后背托付、共分最后一块干粮的队友来得真实可靠。
今日这一趟,与其说是走亲戚,不如说是替原主去寻一个答案,一个太傅府为何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答案。
如今答案找到,她也彻底死了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这般撕破那层虚伪的亲戚面皮,于她而言,反倒是卸下了一个不必要的包袱,省了日后无数的麻烦,再好不过。
慕容晴从太傅府回来后,便将那一家子心思各异的“亲戚”彻底抛诸脑后。
她本就不是原主,对那点微薄而廉价的所谓血脉亲情毫无执念,走这么一遭,便是彻底断了来往的念头,也算给了原主一个交代。
然而,过了两日,二房苏文博大概是迫于太傅的压力,还是派人送来了几盒包装精致的点心和一套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赤金镶宝头面首饰,美其名曰“给外甥女赔礼”。
送礼的管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话说得极其漂亮周到:“二爷再三嘱咐,那日府上小姐和夫人年轻识浅,言语无状,冲撞了表小姐,二爷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