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整流罩后部气流分离严重,阻力太大!”
“滑油散热器进气口效率不足,模拟高速状态下,油温会超标!”
“排气管布局需要优化,避免废气干扰飞行员视线和机身蒙皮!”
问题一个接一个。失败是常态,成功是偶然摘取的果实。疲劳和挫折感像山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有人会因为一个反复计算却无法解决的应力集中点而暴躁地摔掉铅笔,有人会因为在风洞测试中看到不理想的数据而沮丧地蹲在墙角。
哈拉姆布是所有人的定心丸。他几乎不眠不休,穿梭在各个小组之间,检查图纸,核对数据,参与讨论。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思路却始终清晰。他有一种近乎直觉的、对机械和力学的理解能力,往往能在众人陷入僵局时,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却又切中要害的解决思路。
“这里,”他用沾满墨水的手指指着发动机防火墙的一个连接点,“不是强度问题,是振动频率耦合。改变一下支架的安装角度,打破这个共振频率。”
“滑油散热器进气口,参考一下法国d.520的设计,但把唇口做得更尖锐一些,我们的速度区间不同。”
他不仅是技术核心,更是精神支柱。当波佩斯库博士对某些过于激进的修改表示担忧时,是哈拉姆布顶住了压力,用详尽的测试数据和严谨的理论推导(尽管有些是他基于经验的“理论”),说服了总负责人。
“博士,”哈拉姆布在一次激烈的讨论后,对波佩斯库说,“陛下要的不是一架完美的p.24复制品,他要的是一架属于罗马尼亚的、能守护我们天空的战鹰。复制永远无法超越,只有创造,才能赢得未来。”
波佩斯库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偏执的工程师,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炽热的年轻人,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扬。按你的想法去做。但是,每一个修改,都必须有充足的理由和验证。”
得到认可的设计团队,爆发出更大的热情。图纸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中逐渐完善、定型。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尺寸,都凝聚着这群罗马尼亚最早航空工程师的心血、智慧和那份不甘人后的倔强。
当最终的设计总图被描绘在最后一张巨大的硫酸纸上,由哈拉姆布和波佩斯库共同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整个设计室异常安静。没有人欢呼,大家只是默默地站着,看着那架凝聚了他们数月心血的“雄鹰”在图纸上振翅欲飞。它线条流畅,结构强壮,细节处充满了独具匠心的改进。
它还没有实体,还只是线条和数字的集合。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眼中,它已经是一架真正的、即将划破罗马尼亚长空的战鹰。
哈拉姆布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身边的助手轻声说:“准备好,明天一早,把生产图纸下发到各个车间。我们的鹰,该开始打造它的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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