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刚过，第一个客人就来了。是隔壁汽修铺的老王，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搓着手嘿嘿笑，“大财，给我来一斤猪耳，多浇点卤汁。”
“好嘞！”张大财手起刀落，案板上的猪耳被切得薄厚均匀，撒上点香菜，再浇一勺滚烫的卤汁，香气瞬间炸开。
王秀芬接过递过去，又给老王倒了杯热水，“刚开张，送您瓣蒜。”
老王乐得合不拢嘴，“还是秀芬会来事！以后我天天来！”
这一开张，生意就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早上是赶早集的大爷大妈，买上点卤味当早饭；中午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三五成群地来，点上两斤卤味，再叫两碗面，蹲在门口的小方桌上吃得满头大汗；下午则是些闲赋在家的老爷们，买上半斤猪蹄，就着自带的白酒，能在铺子里坐一下午。
张大财的卤味确实做得地道。肘子炖得酥烂，筷子一戳就能穿透，肥肉入口即化，一点不腻；猪蹄炖得脱骨，胶原蛋白全都融在卤汁里，啃起来满嘴生津；最绝的是卤鸡爪，筋道弹牙，连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味道。而且价格实在，比县城便宜两成，镇上的人都觉得划算。
更让人愿意来的，是王秀芬。她容貌娇媚，和蔼可人，总是笑眯眯的，不管多忙，递东西的时候都会说声“慢走”；有老人来买，她会主动切成小块，方便他们咀嚼；遇到熟客，还会多送一袋佐料。镇上的老爷们嘴上不说，心里都觉得这老板看着就舒坦，哪怕不买东西，路过也想进来瞅两眼。
有次，丁老五来镇上赶集，听说这里的卤味好吃，特意绕过来。看到王秀芬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买了半斤猪尾巴，却磨磨蹭蹭不肯走，一个劲地找话说。
“老板娘，你这手艺跟谁学的？真俊！”丁老五的眼神有点不老实，直往王秀芬身上瞟。
王秀芬脸上的笑淡了点，手里的活没停，“都是大财做的，他手艺好。”
正好张大财从里屋出来，手里拎着刚卤好的大肠，看了丁老五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冷意让丁老五打了个哆嗦，讪讪地付了钱赶紧走了。
等客人走远了，王秀芬捅了捅张大财的胳膊，“你那脸拉得老长，吓着人了。”
张大财哼了一声，“我看他就没安好心。”
王秀芬忍不住笑了，“你啊，就是小心眼。人家就是来买个卤味。”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暖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