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事件像一根刺,扎在张大财心里。内部清查在豆小芳的主持下雷厉风行地展开,暂时没发现其他被渗透的迹象,但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
“老板,刘明递交了辞职信。”豆小芳将一份报告放在桌上,语气带着惋惜,“他承认收了钱,但没敢动手,希望我们放过他家人。”
张大财扫了一眼辞职信,冷哼一声:“算他还有点良知。让他滚蛋,按合同追究他的违约责任,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至于他家人……给熊爷那边递个话,刘明已经离开,恩怨两清,谁敢动他家人,我张大财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处理完内鬼,张大财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与熊爷的正面对抗上。硬碰硬不是办法,熊爷在黑云岭盘踞多年,根深蒂固,必须找到他的七寸。
“熊爷的矿,开采量巨大,但上报的产量和税收,简直低得可笑。”张大财指着墙上黑云岭的矿区地图,目光锐利,“那么多矿,他挖出来的东西,难道都自己吃了?运出去,总要有个渠道。”
“物流!”豆小芳立刻反应过来,“熊爷名下有好几家运输公司,负责将他矿场的矿石运往外地冶炼厂。问题很可能出在运输环节!”
“查!”张大财一拍桌子,“就从他的运输队和磅房开始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熊爷的主要矿场位于黑云岭深处的“野狼谷”,出口只有一个,设有他自己的磅房,所有出去的货车都必须在这里过磅,记录重量。
一连几天,豆小芳派出的几个生面孔,伪装成收山货的、地质考察的,在野狼谷出口附近转悠,记录每一辆出入货车的车牌、时间和粗略载重。同时,张大财不惜重金,买通了谷内一个因为工钱被克扣而对熊爷心怀不满的小矿工“山猫”。
“山猫”偷偷用手机,拍下了几段矿坑装车的视频,虽然模糊,但能看到货车都是满载。
外部观察和内部情报一对比,问题立刻浮现!
“老板,你看!”豆小芳将数据表格投影到屏幕上,语气带着兴奋,“这是‘山猫’提供的3号矿坑这周出车记录,满载矿石的货车,按标准载重估算,至少出去了150车。但这是熊爷磅房记录的同期出谷车辆重量汇总,换算成车次,只有不到100车!差了整整50车!”
张大财眼神冰冷:“也就是说,至少有50车矿石,在他的磅房记录上‘消失’了?”
“对!而且,”豆小芳切换画面,是几张远处用长焦镜头拍摄的磅房照片,“我们发现,熊爷的磅房,每天晚上十点后会更换操作员,新来的操作员会偷偷调整磅秤的某个参数!我们怀疑,他们在深夜时段,系统性篡改磅单,人为减轻货车重量记录!”
“好一个‘狸猫换太子’!”张大财冷笑,“偷梁换柱,盗窃国家资源!查到这些‘消失’的矿石运到哪里去了吗?”
“跟踪了几辆深夜出谷的货车,”豆小芳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点,“它们没有去往正规的冶炼厂,而是绕道去了邻省边境的一个私人货场!那个货场背景复杂,有传言是彼岸国际的隐蔽中转站!”
“果然和那群洋鬼子脱不了干系!”张大财拳头握紧,“这是要把国家的战略资源偷偷卖出去!”
拿到了初步证据,但还不够。磅房内部的操作细节、篡改磅单的直接证据、以及矿石最终流向的完整链条,都需要更扎实的东西。
“磅房是核心,必须派人进去,拿到内部操作记录或者实时录像!”张大财下定决心。
然而,熊爷对自己的命根子看守极严,磅房工作人员都是他的亲信或握有把柄的人,外人很难打入。
“老板,也许不用我们的人进去。”豆小芳灵机一动,“还记得那个被我们策反的李静老师吗?她有个表哥,好像就在熊爷的运输队开车!虽然不是核心车队,但说不定能接触到一些信息?”
“立刻联系李静!小心点,别暴露她!”
李静接到豆小芳的指令,内心十分挣扎,但想到弟弟的仇和对方承诺的未来,她还是硬着头皮找到了跑运输的表哥王老五。
在一家小饭馆的包间里,李静给王老五倒上酒,旁敲侧击。
“五哥,你们跑运输挺辛苦的吧?我看你们车队,晚上也经常出车?”
王老五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嗨,别提了!最烦跑夜车!尤其是固定那几条线,规矩还多!”
“什么规矩啊?”李静装作好奇。
“就是……唉,不能说。”王老五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刹住话头,闷头喝酒。
李静不死心,又试探道:“我听说……你们磅房那边,晚上过磅是不是便宜点?我有个同学家也想弄点矿……”
“可别瞎打听!”王老五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静啊,哥跟你说,那地方邪性得很!晚上过磅,磅单都不一样!重量……能做手脚的!而且跑那几条线的司机,都得签保密协议,钱是多点,但要是说出去,麻烦就大了!熊爷的手段你还不知道?”
李静心中狂跳,果然有问题!她强作镇定,又给王老五倒满酒:“我就随便问问,五哥你别多意。来,喝酒喝酒。”
虽然王老五不敢多说,但“磅单不一样”、“重量能做手脚”这几句含糊的话,已经侧面印证了张大财的猜测。
“看来,必须拿到实实在在的磅单或者监控录像了。”张大财沉吟道,“硬闯不行,只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