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这本可能记录着父亲最后时光的日记。
前面的内容依旧大多是生意记录,但字里行间,已经开始透露出一种焦躁和不安。
“……三月十五日,晴。金价波动剧烈,出货时机不好把握。矿上最近也不太平,几个老伙计心思活络,怕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码……”
“……四月二日,阴。资金周转有些吃力,银行那边口气越来越硬。看来,那批货必须尽快出手了,夜长梦多。”
“……四月二十日,雨。今天见了那个姓张的年轻人,叫张大财。广东混不走了回来新冒头的,手底下有一帮敢打敢拼的人,路子野,但看起来是个能做事的。他对我手里那批‘硬货’很感兴趣,约了详谈。或许……是个机会?”
看到“张大财”三个字,赵欣欣的手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财哥?父亲日记里提到的“姓张的年轻人”、“新冒头的”,毫无疑问就是张大财!父亲竟然在失踪前,就和财哥有过接触?而且还涉及一批“硬货”?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看,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五月十日,晴。和张大财谈了几次,此人胆大心细,胃口也不小。那批东西价值太大,我一个人吞不下,也怕烫手。与他合作,或许是条路子。但他狡诈多疑,不得不防。”
“……五月二十八日,阴。终于敲定了。以废弃矿点为掩护,一起开发……不,是一起处理那批东西。风险共担,利益均分。希望这一步没有走错。”
“……六月五日,雨。第一批‘货’已经顺利运抵省城。张大财这人,做事确实有一套,手下人也服他。但此人眉宇间有股戾气,非久居人下之辈。合作可以,但须时刻警惕。”
“……六月十八日,晴。分配方案基本谈妥。他要矿,我要现金和部分金砖。但愿一切顺利。”
“……七月三日,夜,大雨。最后一批了。今晚在废厂矿点交割。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右眼皮直跳。张大财最近动作频频,隐隐有吞并周边小矿的势头……或许是我多虑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东西……我还是带在身上吧。”
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七月三日,夜,大雨!这正是我爸赵易生失踪的前两天!而日记里明确提到,他那晚要去废旧矿点与张大财进行最后一批“货”的交割!“那东西”……父亲带在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赵欣欣浑身冰冷,拿着日记本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纸张发出簌簌的声响。虽然日记里没有明说那批“硬货”具体是什么,但结合父亲经营金矿的背景,以及“价值太大”、“烫手”、“分配金砖”这些字眼,那批“硬货”极有可能就是来历不明、数量巨大的黄金!而父亲失踪前两天那晚,正是去和张大财进行最后的利益分配!
父亲在日记里清晰地流露出对张大财的警惕,“眉宇间有股戾气”、“非久居人下之辈”、“须时刻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字句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赵欣欣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