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便衣从变形的后座拖出个人——正是刀疤脸。他头上开了个大口子,血糊了半张脸,但还有气,眼睛半睁着。
“另一……另一个……”他嘴唇翕动。
雷黑子心里一紧,看向副驾驶位置。
鸭舌帽被卡在变形的车门和座椅之间,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假王贵田……
“假货呢?!”雷黑子环顾四周。
没人看见。
刚才车祸太突然,所有人都只顾着躲闪和救人,谁也没注意那个假王贵田是什么时候、怎么消失的。
“搜!”雷黑子暴怒。
便衣们散开,打着手电在附近草丛、沟渠里寻找。没有,哪里都没有。
假王贵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雷黑子站在国道中间,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翻倒的车,漏油的油箱,呻吟的伤员,还有那辆撞得面目全非的大货车。
车祸?
去他妈的车祸!
这分明是灭口!
对方算准了他们会拦截,算准了他们会抓住刀疤脸,甚至算准了车祸发生的时间和地点!目的就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假王贵田——这个知道部分内情的诱饵——也除掉!
连环计后面,还有计!
“雷队!”一个便衣跑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在货车驾驶室发现的。”
那是个火柴盒大小的电子装置,上面连着几根断掉的线。
“什么玩意?”
“初步判断,是遥控点火装置。可能……有人远程引爆了货车的气动刹车管路,导致刹车失灵。”
雷黑子接过那个装置,手指捏得发白。
远程遥控。
和开东建筑工地塔吊倒塌、黑云岭矿井透水用的手法,如出一辙。
是同一伙人。
不,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送伤员去医院!封锁现场!通知交警和技侦过来!”雷黑子一连串命令下达,然后走到一边,拨通了加密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是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
“厅长,出事了。”雷黑子声音嘶哑,“王贵田被调包,真的下落不明。我们拦截了劫匪,但在押解途中遭遇‘车祸’,假王贵田失踪,一名嫌犯死亡,一名重伤。现场发现了遥控点火装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手法一样?”副厅长问。
“一样。”
“知道了。”副厅长声音低沉,“老雷,这个案子……水深得很。你继续查,但记住,安全第一。有些人,狗急跳墙了。”
挂断电话,雷黑子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
但有些黑暗,好像永远照不透。
他想起赵欣欣提交的那份通话记录,想起张大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想起乔永年笑里藏刀的脸,还有那个神秘的环球基金……
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蓬江县上空。
而王贵田,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只是网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死了,消失了,对下棋的人来说,无足轻重。
他们要的,是整张网的掌控权。
雷黑子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把那个遥控点火装置小心装进证物袋。
游戏还没完。
他转身,走向警车。
而在几公里外,省道旁的一个废弃加油站里,假王贵田——或者说,那个收了五十万演戏的替身——正瘫坐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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