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
少女抿了抿唇,缓缓放下的手掌微微收紧,指尖下意识地随着思索的延伸而跟着蜷缩了起来。
创伤应激?
对于贝利亚前辈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竟然能让他的心灵受创无法接受?
弗洛伊心中的困惑不但没有因为希卡利的断言而减少多少,反而增加了许多。
蓝族少女收敛了下心情,换上平常那副轻微好奇与探究的神情,看向了神色平静的希卡利:“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的样子啊?”
——而且应该也有有透露的意愿,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和她搭话,更可能做的应该是默然出现采集数据,再悄无声息离开现场才对。
少女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要换个地方聊天吗,优等生?”
当前这个因为贝利亚前辈的突然暴起而引发了小范围骚动和关注的公开场所,显然是不适合用来沟通情报的。
希卡利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向那片崩裂开的地板边缘,目光沉静地审视着地上的放射状纹路,专注的神情好似在读取一份无形的报告。
片刻后,希卡利抬起眼灯,朝弗洛伊略一颔首:“可以。”
两人也不再啰嗦什么,迅速地便结伴飞离了这里,很快就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下落。
刚落地站稳,希卡利便直接开口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恒星毁灭者’——这个名字。”
他的声线并不高,但是当那个名词落进了弗洛伊的耳内之后,却像是凭空在她心湖内砸下了一块巨石——
溅起了激荡的水花。
蓝族少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成了一片雾气,冰冷、潮湿、遥远……
她眼前的光线也仿佛黯淡了一瞬,并非是真实的场景,而是一道源自记忆深处蔓延开的阴影。
这个名词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弗洛伊记忆深处那扇有些沉重的大门。
“恒星……毁灭者……”少女下意识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毫无征兆地,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一天。
年少的蓝族小女孩无聊蜷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新课程的课本。
在远离她的客厅中央,一对蓝族夫妇则是甜蜜且亲热地腻在一处私语。
小女孩撑起脸颊瞥了眼那对相处起来几乎随时都在发光的夫妻,眼灯内是一片无语和不解:真搞不懂……
老师不是说蓝族理性的群体占多数吗?那她父母这样激情满满感性过分的类型……属于是变异品种?
虽然他们感性激情的一面完全只对着彼此,面对女儿、面对邻居、面对友人,艺术家夫妇留给大众的依旧是传统蓝族那般冷静疏离的印象。
这大概就叫“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吧。
弗洛伊耸耸肩随意感叹着,掌中又翻了一页。
而覆盖一切、毁灭一切、遮蔽一切的黑暗,就在这个平平常常的白日,突然来袭……
“……你是说那个黑暗星云的战略武器?”迅速收拢了回忆的弗洛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的声线里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教科书般的刻板:“这个谁会不知道呢,作为奥特大战争避不开的一页,都已经纳入小学历史教材了。”
蓝族少女顿了顿,舌尖似乎有些发硬,嘴唇也有些干涩,于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能够短暂遮蔽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压制我们的光之力,同时释放强烈精神污染攻击的,超级战略武器。”她流畅地背出了课本上的标准定义,像是在完成一次课堂问答。
然而,当那个名字再一次从她的唇齿间滑出时,一丝难以掩饰的冰冷和厌恶还是跟着一道泄露了出来:“这就是恒星毁灭者。”
弗洛伊的表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