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温热的手掌覆上弗洛伊按在他肩头的手背,指尖在她手背上极其自然地摩挲了两下,然后顺势将她的手拢入掌心,拉了下来:“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没什么想法啊。”弗洛伊眨了眨眼笑道,“我只是觉得,整理一下存储器的资料而已,在哪里都可以做。”
她的手腕灵活地一旋,没怎么费力地就从他并未用力的掌中挣脱出来,再次拍上他的肩头推了推,眼灯弯起:“走吧,我们转移阵地,去你的实验室好了。总不能让你两头跑吧,大忙人~”
这次希卡利没再坚持,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顺着弗洛伊轻推地力度转过了身。
弗洛伊也不再停留,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她的实验室。
大半天之后。
有人分担了数据量最大的筛选和初步分类工作后,弗洛伊只需要判断一下数据价值和最终归档去向即可,效率果然呈指数级提升了。
哪怕希卡利的实验依旧还在忙碌中,只能间断抽出时间帮忙,她的剩余工作量也下去了不少。
饶是如此,处理了数百页后,弗洛伊还是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地朝悬浮椅的靠背陷进去,揉了揉看多了数据而有些酸涩的眼灯。
她慵懒地抬起手,指尖划过又一页光屏,下一秒,一个特殊的项目标记跳入了眼帘。
她指尖顿了顿,眼灯微微睁大,连带着脊背都挺直了些,有些惊讶地呢喃出声:“啊……是这个啊……”
从这页开始——弗洛伊往后跳跃着翻了有近千页,唇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了一抹属于研究者的、带着锋利兴奋的弧度。
这些都是她早些年间追踪“猎手骑士剑”的原始数据记录。
跳跃的坐标点、破碎的能量波动、无数次“目标丢失”的红色标记……每一行数据都像是刻在时光里的坐标,牵动着她的回忆。
那简直像是一场以星海为舞台的、时间漫长的疯狂捉迷藏呢。
“真怀念啊……”弗洛伊屈指压了压下唇,指尖在唇瓣上点了点,眼灯映着流动的数据星河,唇角勾起了纯粹的、写满了怀念的愉悦与向往。
那时候多自由啊!
目标明确,行动由心,想追多远就追多远,想尝试多少次就尝试多少次,失败了也无非是数据多一条记录而已……
想想现在出趟门得跟三个人提前告知,太久不回家还可能面对赛罗难掩失落的期待目光——
弗洛伊忍不住捂了下嘴,不无惆怅地低头出了下神,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的责任丝线温柔缠绕、难以再畅快飞翔的小鸟。
不过,这丝惆怅转瞬即逝。
她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养育赛罗是她心甘情愿背负的责任,是比追逐星辰更深沉的羁绊。也许飞的不如以前自由,但适应这种带着甜蜜负担的“束缚”,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勇气?
当然了,现在借着整理这些旧数据的机会,短暂地缅怀一下那段肆意追逐的时光,也算是处理得头疼后的难得放松了。
弗洛伊唇角噙着轻松的笑意,手指轻快地点开了一段高亮标注的影像:
漆黑的宇宙背景骤然铺满了屏幕。
镜头的视角剧烈晃动着,带着一种略显狼狈的急促感。
画面中央,那抹标志性的深蓝与银白交织的身影猛然转身,反手挥出了一道撕裂虚空的、令人心悸的剑光!
死亡的气息仿佛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就在剑光即将吞没镜头的千钧一发之际,视角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刁钻角度擦着能量流的边缘掠过——剧烈的能量湍流于是狠狠地撞击在了被击飞的终端上,爆开了一团刺目的炫光。
“第七次了……”弗洛伊微微眯起眼灯,唇角弯起,像在欣赏艺术品般点评道,“这次的偏转角度比上次又多了0.03秒——真是奇异的误差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