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葬场那三年

第83章 死人比活人守时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殡仪馆的铁门还没开,周哑巴就来了。

我守了一夜,眼皮沉得像压了石头,可那声窸窣的纸张摩擦声还是钻进了耳朵。

他照例把一叠信塞进门缝,转身就走,脚步轻得不像七十岁的人。

我抓起外套冲出去,只看见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像一缕不该存在的影子。

回到值班室,我抖开那叠信,手指一顿。

其中一封,没有寄件人。

收件栏上,工整地打印着一行字:

今日当值:吴青山

不是手写,是打印体,和馆里系统自动生成的排班表一模一样。

我翻过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排班表——日期是三天后,班次是夜十二至早八,岗位:守井房。

和系统记录分毫不差。

“这他妈……谁打的?”我低声骂了一句。

凡子赶来时正撞上我盯着那张纸发愣。

他接过信,扫了一眼,眉头立刻锁死。

“周哑巴送的?他每天这个时候来?”

“三年了,”我嗓音干涩,“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送,也没人委托过他。”

凡子立刻调监控。

画面里,周哑巴准时出现在大门口,布鞋踩着湿漉漉的台阶,怀里抱着个旧帆布包。

他从不抬头看摄像头,也不停留,塞完信就走。

风雨无阻,一天不落。

更诡异的是,馆里没人见过他和任何人说话。

包括我们这些值班的,他连眼神都不给。

“他送的不是信。”凡子盯着屏幕,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是名单。”

我心头一震。

名单——谁的?谁列的?又为什么偏偏是吴青山?

我拨通吴青山电话,他接得很快,语气却像被什么压着:“……我知道你们在查什么。”

“你知道个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名字被写在死亡名单上,你还觉得这是巧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脚步声,急促的,像是冲出了家门。

他来了。

吴青山到的时候,眼眶发红,警服都没换,直接冲进锅炉房。

老吴正在铲煤,火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吴青山一把夺过铁锹摔在地上,声音炸得整个锅炉房都在抖。

老吴没抬头,继续铲煤,一铲,两铲,煤块砸进炉膛,火星四溅。

“你三岁那年,”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锈铁摩擦,“半夜坐起来,说‘白叔叔们来接班了’。你娘不信,打了你一巴掌,说小孩胡话。可第二天你就开始发烧,烧了七天,不吃不喝,就睁着眼,盯着房梁。”

他缓缓抬头,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儿子脸上。

“第三天夜里,你说:‘他们穿白袍,三个,一个高,一个矮,中间那个断了手指。’”

吴青山脸色刷地白了。

我站在门口,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这三个特征——高、矮、中间断指——正是王师傅描述的“白袍三兄弟”。

老吴指了指锅炉上方那张泛黄的合影。

三人并肩站着,穿着五十年代的工装,站在一口井边。

其中一人袖口别着一枚铜扣,样式古旧,边缘磨损严重。

吴青山走近,伸手碰了照片。

“这扣子……”他声音发颤,“和我的警徽……一模一样。”

我猛地想起什么——吴青山的警徽,是祖传的。

他父亲给的,说曾祖父是民国巡警。

可这张照片,是1954年。

时间对不上。

除非……这枚扣子,从来就不是警徽。

而是“标识”。

我转身就走。

我得知道周哑巴到底是谁。

我跟着他第二天清晨的路线,一路尾随到镇西的荒庙。

庙门歪斜,香火断了十几年,可庙里地面干净得不像没人来过。

正中央没神像,只有一块青石碑,表面刻满名字,密密麻麻,像蚁群爬过。

我蹲下身,一行行看过去。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时间,精确到分钟。

有人写“归队:2018.11.03 04:22”,有人是“接令:2009.06.15 23:08”。

没有重复,没有遗漏,像某种……运行了多年的系统。

我手指颤抖着往下翻,直到碑底。

那里,刻着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林建国 2003.07.19 凌晨3:17

我父亲。

死亡时间,分秒不差。

我跪在地上,喉咙像被铁钳夹住。

父亲死于突发心梗,那天我十二岁,凌晨三点十七分,他坐起身,说了一句“他们来了”,然后倒下,再没醒来。

原来他不是发病。

他是……被接走了。

我抬头看向石碑顶端,风吹动残破的屋檐,发出吱呀声,像有人在低语。

这庙不是庙。

是登记处。

周哑巴不是邮差。

他是递名册的人。

而我们这些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名单上。

我踉跄着回到殡仪馆,天还没亮透。

凡子在监控室等我,脸色比我还难看。

“我查了系统。”他指着屏幕,“排班表是自动生成的,算法封闭,权限最高。但刚才……我试了下,能进。”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我可以删掉吴青山的名字。”他说,“也能拔掉打印机电源。物理断开,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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