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推着三轮车,在附近的陈留镇转了两天。他没再急于出手玻璃制品,而是专挑茶馆、酒肆这类人多眼杂的地方蹲守,偶尔找那些看起来消息灵通的小贩、脚夫搭话,拐弯抹角地打听“捐官”的门路。
第三天傍晚,他在镇东头一家隐蔽的小酒馆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一个名叫周启年的落魄秀才。这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总爱往官差、商人堆里凑,据说靠着帮人牵线搭桥赚点中介费,勉强糊口。
刘飞揣着五两碎银子,找了个单间坐下,让酒馆老板把周启年请了过来。周启年一进门,就眯着眼打量刘飞,见他穿着粗布长衫,却出手阔绰,心里已经有了数,拱手笑道:“这位兄台,找周某何事?”
“周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刘飞压低声音,把一两碎银子推到他面前,“我想捐个官身,听说您路子广,特来请教。”
周启年眼睛一亮,飞快地把银子揣进怀里,搓了搓手,凑近道:“兄台倒是爽快!不知你想捐个什么品级的?手头方便的话,周某这就给你列几条门路。”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借着油灯的光,给刘飞念了起来:“眼下汝宁府境内,有空缺的职位不少。比如光州府的吏目,从九品,管点文书琐事,安全得很,就是贵点,要八百两;还有信阳州的主簿,正九品,跟着知州大人办事,油水足,得一千二百两;要是想当县令,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固始县的县令,富庶之地,就是价格高,要两千五百两,另一个……”
周启年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另一个是南边的万山县令,七品,只要六百两。不过……”
“六百两?”刘飞心里一动,果然和之前在茶馆听到的一样,“不过什么?”
周启年叹了口气,放下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在斟酌措辞:“兄台,不是我泼你冷水,这万山县,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那地方在大山深处,离府城足有一百多里地,路上全是崎岖山路,别说车马,连走都费劲。县里就一条主街,剩下的全是荒山野岭,田地少得可怜,百姓穷得叮当响,十户人家九户逃,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些不怕死的悍民。”
他越说越夸张,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更要命的是盗匪!万山周边的山里,盘踞着好几股土匪,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官府剿了好几次都没剿干净。前两任县令,头一任刚到任三个月,就被土匪绑了票,家里凑不出赎金,最后被扔到山里喂了狼;第二任倒是机灵,到任后天天躲在县衙里,不敢出门,结果被当地的乡绅联合起来挤兑,说他‘无能误政’,最后被知府大人革了职,灰溜溜地走了。”
说到这儿,周启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极力推销其他职位:“兄台你想,花六百两买个县令,看着是便宜,可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不如加点钱,买个吏目或者主簿,虽然品级低,可至少安全,还能捞点油水。要是手头紧,我再帮你问问,有没有更便宜的从九品小官,五百两就能拿下。”
刘飞端着酒杯,手指摩挲着杯沿,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周启年说的这些,确实都是风险,穷山恶水、盗匪横行、乡绅难惹,换做别人,肯定避之不及。可对他来说,这些“缺点”,反而藏着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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