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是吧?”李主事把委任状扔给他,语气敷衍,“万山县那地方,你也知道,不好待。到了任上,好好当差,别给我惹麻烦。对了,这是你的官服,自己拿好。”
旁边的小厮递过来一套七品官服,深蓝色的袍子,胸前绣着鸂鶒补子,只是补子的丝线有些褪色,袖口还沾着块不起眼的污渍,一看就是之前用过的旧物。
刘飞接过委任状和官服,手指摸着那张粗糙的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官印更是模糊不清,几乎看不清字样。他心里一阵荒谬,在现代,他只是个摆摊卖玻璃制品的小贩,每天为了房租发愁;可现在,仅仅用600两银子,还有一件玻璃果盘,他就成了大明朝的七品县令,手里握着一份盖着“官印”的委任状。
这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从李主事的宅院出来,夜色已经笼罩了府城。周启年拿着刘飞给的二两辛苦费,眉开眼笑地告辞离开。刘飞一个人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手里攥着委任状和官服,心里五味杂陈。
有荒谬,有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荒谬的是,一场穿越,让他从现代社会的底层,变成了古代的“朝廷命官”,这中间的落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不安的是,万山县的穷山恶水、盗匪横行,还有前任县令的悲惨遭遇,都在提醒他前路凶险;可期待也同样真切,他终于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在乱世里立足的“壳”,哪怕这个“壳”看起来如此脆弱,却给了他一丝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可能。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委任状,上面“万山县令”四个字虽然写得潦草,却像是一道光,刺破了他穿越以来的迷茫和恐惧。
没有时间犹豫了。
刘飞深吸一口气,把委任状和官服小心地揣进怀里,转身往城外走去。他要尽快赶回破庙,带上自己的三轮车和剩下的玻璃制品,前往万山县。
那座在别人眼里的“绝地”,即将成为他在明末乱世里的第一个战场。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多难,都要在万山县站稳脚跟,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像个人样。
夜色渐深,刘飞的身影消失在府城的街道尽头,脚步坚定,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