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刚进行到一半,东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这连骡车都少见的万山县,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兀。刘飞心里一动,让赵青继续带队训练,自己快步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下,就见两个穿着皂色公服的差役,骑着两匹瘦马,正不耐烦地用马鞭抽打着旁边的矮墙。他们腰间挂着府城的腰牌,脸上满是倨傲,看城门的老门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哪个是万山县令刘飞?”为首的差役见刘飞走来,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府城发来的公文,赶紧接了!”
刘飞走上前,拱手道:“在下便是刘飞。不知二位差役大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少来这套!”另一个差役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卷黄纸公文,扔到刘飞面前,“奉汝宁府知府大人之命,催缴万山县近三年积欠的赋税:粮食两百石,银子五十两,限你半月内凑齐,派专人送抵府城,迟了,唯你是问!”
两百石粮食?五十两银子?
刘飞捡起地上的公文,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他粗略估算过,万山县现在连百姓带乡绅,所有存粮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一百石,银子更是寥寥无几,县衙库房里空空如也,他自己手里只剩卖玻璃制品剩下的几十两,还要留着给衙役发饷、接济百姓,这数额对万山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差役大哥,”刘飞压下心头的震惊,尽量让语气平和,“万山县连年大旱,又遭土匪劫掠,百姓逃散,十室九空,实在凑不出这么多赋税。还请二位回禀知府大人,宽限些时日,容本县慢慢筹措。”
“宽限?”为首的差役嗤笑一声,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刘飞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身上半旧的官服,眼神里满是嘲讽,“前两任县令也说宽限,结果呢?一跑了之!我告诉你,知府大人说了,这次再凑不齐,就革了你的职,押解府城问罪!”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拍了拍腰间的腰牌,语气带着威胁:“再说了,我们哥俩从府城到这儿,走了整整五天,风餐露宿,鞍马劳顿,你这当县令的,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刘飞心里了然,这是索要“跑腿费”。明末官场腐败,公差下乡,索要好处是常事,就算是催税这种“苦差”,也得从地方上刮一层油水。
他现在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可要是不打发这两个差役,他们回去在知府面前添油加醋,麻烦只会更大。刘飞略一思索,对旁边的老门房道:“去厨房,把今天准备的糙米饭和腌菜,多拿两份,再给二位差役大哥装两斤糙米,路上当干粮。”
“就这?”为首的差役脸色一沉,“刘飞,你打发要饭的呢?别的县就算再穷,也得给我们哥俩凑几两碎银,你就给点糙米?”
“差役大哥,不是本县小气。”刘飞叹了口气,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您也看到了,这万山县是什么光景,县衙里连我自己都快没粮吃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库房看看,要是能找出一两银子、一斗粮食,就算本县怠慢了您。”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趁转身的功夫,塞到为首差役的手里,压低声音道:“这点心意,您先拿着,等本县凑齐了赋税,到时候再给二位备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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