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之外,那座由无上神阵所封锁的太初神城,其剧烈的晃动,在持续了数个时辰之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仿佛,有一尊,沉睡了亿万纪元的远古巨兽,正在那,神城的地底深处,缓缓苏醒,它每一次的呼吸,都让这片,早已,凝固为一体的星辰大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座,已然,与山石藤蔓,融为了一体的,“人形山丘”,猛地,一震。
其上,那覆盖了三千年岁月尘埃与龙蛇盘结的宇宙藤蔓,于这一刻,寸寸断裂,簌簌而落。
一双,仿佛,蕴含着万古星河,与,无尽思念的,清冷美眸,于那,三千年的黑暗之后,第一次,缓缓地,睁开。
当她的目光,重新,映照出这方天地的刹那,那双,清澈如万载寒潭的眸子深处,没有丝毫的,迷茫与恍惚,有的,只是一种,比之前,更为深邃,也更为坚定的,绝对冷静。
三千年的枯坐,三千年的守护。
她,并非只是,单纯地,坐在这里。
她的心神,无时无刻,不在,与那,自神山之内,不断溢散而出的,一道道,截然不同,却又,同出一源的恐怖道韵,进行着,最为凶险的,对抗与共鸣。
创生、杀伐、涅盘、归藏……乃至于,那,最终,演化出的,囊括了神、魔、妖、鬼、佛,五种,极致道韵的,轮回真意!
她的“有情之剑”,在这,三千年的,无声淬炼之中,早已,将这,一道道,本属于陈凡的,无上道韵,尽数,烙印在了自己的剑心之上!
她,在为他护道。
亦是在,以他的道,为薪柴,来,锻造她,自己的,无上剑道!
此刻的她,修为,依旧是金仙初期,然而,她对于“道”的理解,与她那一身,已然,变得深不可测的剑意,却早已,超越了,寻常金仙,所能理解的范畴!
“轰——!!!!!”
也就在这时,一声,比之前所有震动加起来,都要,恐怖万倍的,仿佛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轰鸣,自那神山的,最深处,轰然传出!
整座太初神城,在这一声轰鸣之下,其上,那由“九天都篆”与“九宫归一”两大神阵所交织而成的,那片,足以抵挡仙王轰击的法则天网,竟是,于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
姜初雪,霍然起身!
那缠绕于她身上的,最后的一丝藤蔓,与那,已然,化作石壳的尘埃,尽数,化为了齑粉!
一袭白衣,依旧,胜雪。三千年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却,让她那,本就,清冷出尘的气质,多了一种,仿佛,与这方宇宙,同存,与这片天地,同寿的,苍凉与厚重。
她,没有去看那,即将崩溃的护城大阵,而是,将她那,清冷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那座,正在,疯狂震颤的,巍峨神山之上!
她知道,这,便是他,那“逆反开天”的,最后,亦是,最凶险的,一步!
“嗡——”
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柄,横陈于膝上三千年,其剑身之内,那缕温暖火光,已然,变得,璀璨如骄阳的冰晶长剑,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喜悦的轻鸣,无声无息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剑在手。
姜初雪整个人的气息,于瞬间,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若说,方才的她,是一座,与天地同寿的,不朽神山。
那么,此刻的她,便是,一柄,足以,将这神山,连同这片天地,都,一剑斩开的,无上神剑!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那么,安静地,立于那,青石小径的尽头,那座,神山大门的之前。
她的身后,是,她,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一切。
她的身前,是,任何,胆敢,于此刻,踏入此地的,敌人!
……
神山之内,建木道台,早已,化作虚无。
陈凡,盘坐于那,混沌的,最中央。
他那,已然,铸就了“九宫六道轮回”的浩瀚内宇宙,此刻,正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崩灭!
那,代表着“创生”的青龙源流、代表着“杀伐”的白虎源流、代表着“涅盘”的朱雀源流、代表着“归藏”的玄武源流、代表着“逍遥”的鲲鹏源流、代表着“天罚”的雷泽源流、代表着“镇压”的圣象源流、代表着“熔炼”的烘炉源流,以及那,最终,演化出的,囊括了十三种无上真意的“轮回”源流!
这九道,任何一道,都足以,让一位金仙,受用无穷的,浩瀚无匹的法则源流,此刻,竟是,如九条,被无上伟力,所牵引的,灭世狂龙,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那,位于这方内宇宙最中央,那片,一切诞生之前的,混沌原点,轰然,倒卷而去!
这,便是,“逆反开天”!
以,已成之“果”,逆反未生之“因”!
以,已成之“世界”,去,重燃那,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混沌之火!
这是一个,将“破而后立”,演绎到了极致的,疯狂过程!
每倒卷一寸,陈凡那,刚刚,才,铸就的完美内宇宙,便会,崩塌一分!
那天穹,在碎裂!那大地,在沉陷!那,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六道轮回,更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那一道道,神圣的法则之链,寸寸断裂!
那痛苦,是之前,熔炼任何一座洞天时的,亿万倍!
因为,这一次,他,是在,毁灭,他自己,所创造的,一切!
然而,陈凡那,早已,被磨砺了数千年的道心,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的意志,如一根,贯穿了过去、现在、未来的,永恒之轴,死死地,掌控着这,九道,狂暴的灭世源流,以一种,玄奥到了极致的方式,向着那,同一个点,坍缩,挤压!
又是,一千年,悄然而逝。
当陈凡此次闭关的总岁月,已然,悄然迈过了,整整,四千年之时。
他那浩瀚的内宇宙,已然,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其上,却,流转着九色神辉,其质量,却,比一方大宇宙,还要,沉重亿万倍的,混沌道种!
那道种之上,九大法则,在疯狂地,冲撞,湮灭,又,重生。
它,已然,被压缩到了,一个,物理与法则,都已然,失去意义的,临界点。
只差,那,最后的一丝,外力,便会,彻底,引爆!
“《混沌造化诀》,以混沌为始,以造化为终……”
“万法归一,非是终结,而是,为了,那,更为璀璨的,新生……”
“今日,我,陈凡,当以己道,为薪柴!”
“点燃,那,属于我的,混沌之火!”
“第十洞天,混沌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