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恶狠狠地盯着林宇,满腔怨气化作阴风,吹得餐厅里的餐具哗啦啦作响。
孟九笙环顾四周,为了不影响店家正常营业,于是悄然布了一道简易的结界。
许昭阳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小声说:“放心吧大神,这是我家的分店,提前打这招呼了,不会有人上来。”
孟九笙悻悻地收了手,倒是她多此一举了。
女鬼那边还在对着林宇怒骂:“天杀的负心汗,我早晚会扯了你的皮,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林宇吓得冷汗直流,浑身直哆嗦,一个劲地往齐野身后躲。
“姐姐,我真的不认识你,我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可能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更别提杀人......”
“你还不承认!”
女鬼见他出言抵赖,周身怨气更浓。
孟九笙再次掐了一道诀,让女鬼冷静下来。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辜负和杀害你的。”
女鬼的眼神变得悠远而痛苦,周身的黑气渐渐凝聚,化作一幕幕模糊的画面,映在镜中。
看背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梨园巷的宅院里,红烛摇曳。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穿着大红旗袍,坐在梳妆镜前,咿咿呀呀地哼着曲子。
这时,一个俊逸的男人从身后拥住她,语气温柔:“芷兰,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八抬大轿迎你进门,让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苏芷兰心生欢喜,轻轻靠在男人怀中,柔软的嗓音中充满了期待。
“好,维安,我等你。”
两人甜蜜相拥,俨然是处在热恋中的情侣。
男人叫许维安,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总爱穿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坐在梨园的第一排听她唱曲。
而且每次散场后,男人都会提着一笼刚出炉的桂花糕在戏园后门等着苏芷兰。
他会亲手将糕点递到她手里,眼中满是爱意:“知道你唱戏耗力气,特意让稻香村留的,还是热的,快尝尝。”
那时候,苏芷兰的心,比那盒桂花糕还甜。
后来,许维安还会牵着她的手逛遍每个大街小巷,春天带她去看城郊的桃花,夏天带她去护城河上乘凉。
他们还会在城隍庙的许愿树下,许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
为此,许维安还送给苏芷兰一只银镯,说是两人定情的信物。
苏芷兰是梨园出身,母亲早逝,父亲嗜赌,从小受尽冷眼,从未有人这般珍视宠爱她。
尽管班主百般劝解,让她不要动情,可她还是义无反顾,把整颗心都掏给了许维安。
苏芷兰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助他周转生意上的难关。
甚至把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那只刻着“平安”二字的玉佩也送给了他。
许维安接过时,眼神真挚,一遍遍地承诺:“我定会好好保管,等我们成婚那日,亲自为你戴上,护你一生平安。”
那些日子,苏芷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归宿。
她常常对着许维安送的梳妆镜发呆,想象着成婚那日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她甚至开始学做女红,为他缝制贴身的手帕,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着她的爱意。
后来,苏芷兰终于等到了结婚那天。
许维安一早就让人送来了大红的喜服。
苏芷兰经过一番梳妆打扮,被人扶上了花轿。
花轿颠簸,可这一点也影响不了她心中的期待和喜悦。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花轿终于停下,可苏芷兰却没有听到热闹的喧嚣声,周边反而格外的寂静。
她心里有些不安,但碍于规矩,却不敢掀开红盖头。
这时,一道嗓音打破了沉默:“来啊,把新娘子请下来。”
“是,夫人!”
轿夫得到命令,一把掀起了轿帘,粗鲁地将苏芷兰从花轿里拖拽出来。
红嫁衣被扯得歪歪斜斜,凤冠掉落,珠翠散落一地,沾满了泥土。
苏芷兰尖叫一声,她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是一片荒芜的坟地,枯树虬枝,坟冢林立,哪里有半分喜宴的模样。
而眼前站着的并非她日思夜想的许维安,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仆役。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华贵锦缎旗袍的女子,容貌姣好,眼神却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敌意。
“你就是苏芷兰?”
女子开口,语气轻蔑,像在打量一件肮脏的物件。
苏芷兰强压下心头的恐惧,颤着声音问:“你是谁?维安呢?”
“维安?”女子嗤笑一声,“叫得可真好听。”
“这就是你勾引人的手段?”
苏芷兰看出女人的敌意,心中忐忑不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叉着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是许维安的夫人!”
“怎么会......”
苏芷兰懵了。
许维安从没说过他已经婚娶......
女人冷哼一声:“就你这样的戏子,居然还妄想嫁入高门大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苏芷兰不停地摇头:“不可能的,维安说他家中没有太太,他人呢,你让他出来......”
“好啊,我满足你。”
女子说完,扭头看向旁边的大树:“滚出来。”
话音落下,许维安慢吞吞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全程垂着眼眸,不敢看苏芷兰的眼睛。
苏芷兰红了眼眶:“维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