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人肤色本就不白,这会儿双颊红红的,一双眼睛透着精光,顺杆子直蹿,“一点晒伤算什么,能得见贵人,嫔妾才是三生有幸,祖上庇佑呢。”
“嫔妾入宫三年,这满宫里的妃嫔嫔妾哪个不熟悉?娘娘美貌绝世,纵使女子也要朝暮思想,寝食俱废。”
她神色兴奋,言辞夸张,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很快就逗得樱草她们闷声偷乐。
是个明眼人都能刚看出她的心思,果然,见许执麓并不受用马屁,立马说正事,“嫔妾与贵人的阿姐是同年入宫,选秀时一块住过,有些情分,她得宠时嫔妾也沾了些光,奈何嫔妾不争气,因出身特殊,终究是没入皇上眼……”
秦美人原是小官之女,生父病逝在任上,她母亲带着她改嫁进了高门为妾,她便成了庶出,原本她这身份选秀是不被看好的,但刘太后听说她母亲体质特殊,五年生三子,改嫁后又为秦家生了两个儿子,遂把人留下了。
但是机会是给了,命运却不眷,她偏偏撞上了安嫔,两人作为新人先后被皇上召幸,先召的安嫔,那是照着皇上的喜好画下来一样标致人儿,等再见秦美人,皇上就觉得索然无味……此后安嫔受宠自不必说,秦美人却是再没有近过皇上的身。
简单几句话将自己的投诚交代的清楚,秦美人提安嫔并不只是为了攀交情,而是——
“娘娘,你可知你阿姐她……是叫人害死的!”
许执麓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她入宫后每个人都说安嫔是难产,今日终于听到不一样的说法,秦美人察言观色,立即信誓旦旦补充:“嫔妾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双耳朵不凡,墙角根下走一趟,隔壁院里打喷嚏都听得一清二楚。”
“去年宫宴嫔妾侍宴回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假山后边说话,一个说月份大了,吓是吓不掉了,一个说怪只怪那两个贵人太不中用,以致后患无穷……这事嫔妾一听就知道是说的安嫔,当时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可惜当时天黑,等嫔妾偷摸过去想看看清楚,却是吓跑了她们……”
许执麓乌黑的眸子转了转,便问,“后来呢?”
“后来这事嫔妾立马就告诉了安嫔,还叫她一定要防范起来,最好是和皇上也说道说道。”秦美人说起这事还觉得郁闷,她觉得自己是立了功,怎么也能得个赏,当然要是皇上能高兴,提了她位份就更好了,但左等右等,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她只字不提自己的私心,只咬口说,“嫔妾是真心盼着安嫔好,旁的事也不说,单就那些人心肠太毒,总以那两个自杀的贵人的事来吓人……”
原来当年那件事远比她听说的还要严重,如今听人娓娓道来,心中气郁难平,“还有呢,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秦美人闻言,越发笃定了心中猜测,许执麓果然对安嫔的难产的事情耿耿于怀。
“哎,这世道女人多是命苦人,安嫔她……”秦美人叹了口气,眼眶都红了,她倒也不是装,几分真几分假许执麓是能看出来的,“头回小产之后,就得了心因症。”
很多产妇也会得心因症,这类人必要人关怀备至,亦或者让她远离会让她痛苦崩溃的人与事,才能慢慢缓解。
“之后一整年都……说是养身体,可哪里需要养一年,其实就是困于心因症不能抒怀,郁郁不乐。”
心因症……这就是阿姐死死瞒着她的,连新乐长公主那边也被封了口,她后来频频入宫探望又如何,终归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