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前因后果后,许执麓亲自为秦美人倒了杯荔枝饮,她手指捏着沁凉的玉碗,“你如何确定安嫔是叫人害了的?”
她自然没有被仇恨吞没理智,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一个投诚者。
光是靠听了一段墙角并不能说服许执麓,且心因症之事查过阿姐的脉案也可以知道,算不得隐秘。
“自从知道贵人入宫抚养皇子,嫔妾是铆足了劲去打探这桩事!”
千万别小看一个女人的毅力,秦美人能从个小官之女,随着母亲在高门内站稳,还谋得了秀女的名额,靠的就是不服输的韧劲!
她原本出入昭华殿就很殷勤,对安嫔身边的人也了如指掌,其中两位伺候饮食的嬷嬷,一位是刘太后从自己身边拨过去的,一位是从内侍省挑来的。
“就在皇子满月酒后的第三天,那位章姓的嬷嬷从尚宫局离开了,嫔妾托了家里人去打听,也了无音讯,就像是从京城消失了一样!”
“还有一桩事,贵人可能不知道,那位章嬷嬷与这次摔了你的抬轿内监是同乡——”秦美人就是嗅到了熟悉的阴谋味道,才会再也忍耐不住找上门来了。
她原本还想再查一查安嫔的事情呢,没有确凿的证据怎好投诚,让人信她呢。
但是她其实低估了许执麓想要了解内情的迫切心思,这三个月她没等到一个肯说,或者说敢跟她说安嫔的人。
只有这个秦美人,她算盘珠子打的很响,却不惹人讨厌,因为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也知道她不会欺瞒。
许执麓追问,“你如何得知的这么多消息?”
“内侍省和殿中省常年别苗头,嫔妾只需拿捏分寸,两边使力,很多消息都能听一耳朵。”
“你单靠自己……”许执麓罕见的停顿了下,后宫没有恩宠的女子生存哪有易事,偏秦美人还有劲头拼命往上攀附,“属实不容易。”
“嗨,嫔妾才不觉得苦呢,”秦美人恍然失笑道:“贵人多心了,在这宫里要行得通,全靠脸皮厚。这三年嫔妾吃过多少冷眼?在乎一次算嫔妾输。”
说着她满脸骄傲的笑道:“再说,如今投靠了贵人,能帮嫔妾撑腰了,嫔妾觉的好得很。”
旁听的樱草都愣了下神,早在秦美人开始说安嫔的事情,其他人就被她支出去了,这会儿内室很安静,她推着果盘到对方跟前,“秦美人尝尝这鲜果,都是冰过的,爽口又甜。”
秦美人瞧着许执麓的眼色,当即美滋滋的吃起来。
许执麓心思落定,也与秦美人定下时间,她进乾元宫不容易,许执麓出去却很简单,二人约好她脚好后的在御花园的竹香亭赏景吃茶。
她一走,许执麓就让人去请路掌院,今日的路掌院有点忙,过了巳时正,才赶来芳若殿。
“我要看安嫔的脉案。”这事许执麓之前就想过,但那时她没有机会。
如今有了些许眉目,自然是迫不及待起来了。
路掌院蹙了眉头,发白的胡须也动了动,十分为难,“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嗯。”许执麓顺台阶下,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说话做事都不留把柄。
很快,抄录的许绾稚的脉案就送了一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