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心脏不胜,血脉不通,是无法根治的顽疾,大多是娘胎里打出来的,所以当许执麓看见‘心脏不通,血流不止’这前后并不符的脉象判定时,她就知道,是真的,阿姐真的不是难产血崩,而是心窒而猝!
刻香掉了两节,路掌院也给皇子请完平安脉,然后将那份脉案收回藏于袖中带走。
许执麓看着点点发了会呆。
以祁郢的谨慎,阿姐若是中毒死的,他没道理全然不知,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姐枉死他毫无反应,日后怎么面对点点?
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隐情……且阿姐的每日膳食单子都是不一样的,她自己想吃什么都是随性的,如果真的有人给她投毒,那必然要留下痕迹。
“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姑娘,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们。”樱草变得严肃起来,这会儿萱草也来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跟着点头。
见她们如此认真,有些话不需说,许执麓也振作精神。
“晚些时候你让小能子去趟尚宫局,找司簿打听一下章嬷嬷的事情。”
尚宫局的女官,尚宫正五品,下设司记,司言,司簿,司闱四司,她们管文书印署,宫人名籍,俸禄发放,甚至宫人内外行走事,权利可不小……
这皇宫里头宫监和宫女,司监和女官,内侍省和殿中省……环环镶嵌,层层错节,虽然都是当权者把持,但年岁渐长,帝王更迭,忠心虔诚早已经不是利益和金钱能抗衡的。
便是皇上本人想要肃清拔除,也必定伤筋动骨,牵一发而动全身。
之前许执麓找祁郢要了几个人,其中尚宫局的司簿就是他点出来的人手,还有小能子,原本是宫里后苑的一个小黄门,调到了芳若殿给许执麓使唤,这人在宫廷混得开,与御药院,内门司,乃至御前侍卫那边都有门路。
“萱草,你去找刘金贵,看皇上什么时候用膳,让他安排在芳若殿。”
萱草应诺而走,到了外门廊下,就寻了个机灵的小宫女,让她领路,萱草还没去过乾元殿,越靠近,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说来也怪,他们像是看不见她二人一样,并没有拦阻。
御前的人都是人精儿这话果然不假,萱草刚到,刘金贵就闻讯而出,他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萱草却已经打心底里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
她极快的传了话,然后不等小宫女就急急地往回走。
刘金贵笑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吓人吗……
一个时辰后,祁郢在一众人簇拥下来进了芳若殿,这还是他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到的。
虽两人三个月来也曾同桌而食过好多回,但是每次都是他正好撞见了,又或是刘金贵悄摸的安排的‘巧合’。
许执麓提前知会,要与他共进晚膳可真是头一回。
才斜阳西沉,转眼七彩琉璃宫灯沿次亮起,巍巍画栋,曲曲雕拦,堆砌参差,尽是珍花贵草,绕廊来往,楼台倒影入池塘,花柳依人窥琐阑。
可谓是琼葩满院春,轻步不生尘。
刘金贵圆润的快跟不上祁郢的步子,索性就不追了,他摇着头无声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