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会儿话,祁郢心里舒坦,倒是有越说越激动的架势,怎么都收不住。
一开始许执麓还很有谈兴,针对往生局的布置,祁郢不光听,也能提出更好的建议,两人有商有量的修修改改。
到后面她就有些敷衍,不想做太多反应,他话真多。
直到戌时,许执麓甚至麻木了,祁郢还在那叫茶吃。
她是让人搀扶着架到花厅来的,这要走,都不能,一时,格外怀念腿脚利索的时候。
“你想去宝文阁也不是不行。”
提起这个,许执麓眼睛一转,脸色才好看点些。
祁郢见她那表情,颇为生动,心中越发……他及时遏制住了自己过于不可言说的想法。
“但需要朕同在场,待你养好脚伤,每日未时,朕可抽出一个时辰在宝文阁处理政务,届时你便在二楼之上看藏书。”
宝文阁外臣出入较多,且还有值班的官员,他每三日还要在宝文阁召翰林院学士讲学,而轮值的宝文阁学士和直学士常常一待就是一整日。
“虽说麻烦了些,但就这样定吧。”许执麓不知为何要这么兴师动众,她不就是去找个书看,但想着他也不是爱多事儿的,这么安排应当也是最妥善的了。
“还有,谶纬禁书你只能自己看,绝不许外传出去。”祁郢刚才与她讨论时,其实提过要换别的法子,不一定就要以谶纬造势,引人入局,但许执麓坚持,且也提到了此举让他让步的可获利之处,他不信的天命,却太多人相信了,“《论衡》批判谶书虚妄之言,但仍有才干出众的人都接受天人感应之说。”
谶书与诗纬、书纬,合称谶纬,历朝历代都有以谶纬之言搅弄朝局的事情,与妖言惑术为祸人间,屡禁不止,乃至于改朝换代都有起源一句谶言!
“智非察不神,察非智不精。你我皆是察智者,成大事,争朝夕,定夺于心,何求于天?”许执麓自己也不信天命,但她了解信的人,譬如阿姐。
因为她爱读书,许绾雉陪读的日子里也成了儒学派,她相信罪恶是天罚,人犯了错就要承担代价,这种想法一旦形成,对她这种本性善良的人来说,就留下了致命的弱点。
据秦美人所说,许绾雉所谓的害人,也是阴差阳错,一位贵人生病,想吃生菟,便写信让家人帮忙找一些托人送入宫中,却被同住一处的另一位贵人趁机拿捏,许绾雉得知此事,帮那位生病的贵人出头,加之她本身就不喜骄横又爱耍手段的另一位贵人,未了还在祁郢那狠狠告了一状,哪知对方反过来诬陷她要搞厌胜之术,两者相斗,也引了其他人下场,最后闹大了,祁郢便下旨令人查办,熟料,那两位贵人很快都饮药自杀了。
这事让许绾雉大受打击,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若是不掺和,或许两个人都不会有事……后来又发生小产之事,她一下子就得了很重的心因症,陷入了自我怀疑,但这种心病是很难察觉的,一旦她自己伪装起来,外人是看不出的。
祁郢就笑了,“头回见夸人,要带上夸自己的。”
明明是夸自己顺带你——许执麓懒得解释,“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了……”就请快些回乾元殿去吧!
明显是意犹未尽,应该说不想走的祁郢左看看右看看,见无人,轻咳一声,“你脚还未好,朕送你回寝——”
“不必了。”许执麓手撑着桌面站起来,“陛下请吧。”
这么硬气的赶人走,半点不带给他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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