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郢细细的看着她表情,不甘不愿地说,“朕是好心,你还不乐意,罢了,朕去看看点点。”
许执麓瞪着他的背影也是无奈,一国之君的脸皮是真不薄啊。
正值中天月照,花影横阶,星斗灿烂,银河清浅。
祁郢绕着院子里的花坛走了一圈,就撞上了被樱草她们架着往寝房走的许执麓。
刘金贵简直想给眉眼含笑却一肚子坏水的皇上磕一个,这么惹恼了人家,还想着能……纵是天子又如何,总想着登堂入室,却不知道女人的心呐,那简直跟水中月似的。
“仲夏夜色太迷人了,朕走了走,”祁郢笑着说道,“既然正巧碰上了,朕与你一道回去。”
樱草和刘金贵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喜芳没敢抬头,只在心里腹诽,这能算巧?
祁郢感受到了众人朝自己看来的目光,疑惑的回望过去,嗯?朕说的话都听不懂?
危——这样的笑里藏刀还是上一次。
刘金贵原地滚开,跟着的随侍亦步亦趋的追随他,滚了十丈外,才停住。
樱草和喜芳感受到了巨大的恶意倾注而来,双双面面相觑,求助的看向许执麓。
祁郢余光也瞟了一眼还在咬着嘴唇怄气的人,漫无目的视线落回来她身上时,两人已经是面对面的站着,距离到他伸手就能揽住她。
“月华清明,满地如霜,正是赏月好时辰。”许执麓牙根痒痒,但声音已经平淡如朔风初静,她稍稍挣开樱草二人的手,待她们松开后,稳住身子就在花坛上石阶上坐下,“你们下去吧。”
因为坐着,她那乌黑如流云的长发,顺着烟霞色的裳裙逶迤垂下。
祁郢又感觉心口过分鼓噪,不论她做什么,他都应当不意外才是,在她定下往生局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爱才之心已经抑制不住了,当即收敛了笑容,眉目间反倒更见俊逸,他神色闲适的原地转身,与她并排而坐。
二人中间隔着一臂之距,祁郢仰头看月,却见那月亮之上映照着许执麓的脸,尤其是那过分透彻的眼神,她是真的不会遮掩,她看他不像是看人,而是看一柄锋利无双的利刃,可以为她所持穿透骨血插入仇人的心口……复仇,她心中只有报仇,再无其他。
或许,还有点点,那个小不点承载了她淡薄的仅有的情感。
又胡乱的想起她说往生局时眸中闪烁的神光,令人炫目,又铭刻于心,以至于整个月亮都化作了她。
“你要同朕赏一晚上月吗?”祁郢大抵能猜到她是怎么打算的,就耗着,他总不可能耗的过她,安嫔可是在日札里抱怨过许多次,许执麓意兴上头能整宿整宿的熬着看完一本书。
后来管她极严厉的母亲离开,她更是如飞鸟脱樊笼,肆意妄为……然好景不长,父亲病倒,许绾雉也弃她入宫,她磕磕绊绊的放下了书,再也不会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