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许执麓也很快明白祁郢不顺应民心,官心,立判无赦,是为长远计,大祁可不止一个郭家,他要给那些‘郭家’一个明途,只有他祁郢能决定‘郭家’的生死未来,万万人要郭氏父子死,他也能保他们活,反之,亦然!
洞悉真相的许执麓没话说了,他到底是浸淫权力,擅于驭人之术的帝王。
顾孜方的事情能知晓的这样清楚,显然是有一番暗查,至于如何处置这些‘冒头’的苦主,也需权衡朝局。
香炉青烟悠悠盘绕,在江山屏风前弯折出柔曼的弧度,既如屏障又似牵绊,却始终无法填满堂中偌大的空寂。
祁郢又起话题,“皇儿好动,不能总拘在殿内,等日头落了,也该带出来见见风景,你既没有时间,就让太后来。”
许执麓瞬间变了脸色,甚至半点不惯着他,“我有时间,陛下若是存心如此,直言便是,犯不着拿旁人当借口。”
“朕存心如何?”祁郢反而笑起来,还学着她,挑起了冰碗里的蜜桃吃。
“不如何,就是觉得可笑。”许执麓带着怒气说道。
但能挑动她的情绪,祁郢却越发的开怀,嘴上数落道:“你这种性子到底是谁惯的?”
他甚至怀疑那个在安嫔日札里‘世上最可爱的小鹿’是虚造的,哪里可爱?一点都不。
许执麓不愿意浪费口舌,丢下银匙,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未时是点点睡觉的时辰,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祁郢看着她将书重新抱在怀里,“都看过哪些书,到时候列出书名整理给朕。”
许执麓在宫里做过些什么事他全都知晓,那种全盘掌控的控制欲……与日俱增,这也是她为什么满身是刺的原因之一,因为稍一软化就会被他乘隙而入。
密密的网牢牢地遮蔽在她的头顶,脚前……许执麓隐隐察觉到他的‘不轨计谋’。
祁郢也站起来,绕过长案,高大的身形本就给人压迫感,更别提他那通身的气势,他仍是好言好句,“谶纬之书很容易勾得人坏了心性,你本来看书就太入迷了。”
谶纬之书上来就把人牢牢勾住,让人心潮澎湃。
许执麓不否认这点,但是他的关心像是蜜里藏毒般让她膈应得慌,“不劳费心,有些人没看书也不知道入了什么迷——”
说完意识到说错话了,她面色微僵,差点咬到舌头,当即提裙就走,祁郢却像是嗅到了花蜜的大黄蜂,紧紧相随,“什么入迷?谁迷了谁?你别走那么快,小心阶梯……”
两人在楼梯上一前一后的竞逐,临到二楼楼面,许执麓差点曝露‘弑君’之心,一脚把人踹下楼,她厌烦的瞪他一眼,“有完没完?”
祁郢很要面子的回道,“朕说了才算。”完不完……玩不玩不是她说了算数的。
许执麓一瞬间真的想把人踹下去摔死,好在有人及时解救了这昏君一命。
“陛下——”刘金贵本在外挡着什么人,这会儿听见动静,适时出声,解了许执麓的围,“十二爷来了,一直吵着要进来,下臣要挡不住了。”
这自然是托词,真要拦着人,谁敢擅闯,瀞花王喝醉了也干不出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