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且这件事的真相,她知道又能如何?还不如当做是一场意外。
大抵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许执麓有些压不住情绪了,她质问道,“阿姐刚生产完怎会有力气自杀?”
“她当时大出血,路淮真是有机会能救她,但是她不要他施救——”祁郢企图解释清楚这整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当时他还在外头看孩子,根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等他得了消息回产房,许绾雉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有机会救她,是不是?”许执麓却一针见血,直切要害,“她想寻死那也只是一时想歪了,你明明有机会拉她回正途,你为什么不救她?”
“许执麓,你讲讲道理,一个求死的人,我怎么救?她能求一次,就能有百次……谁也救不了她。”
“你救不了?”许执麓切齿含恨,压着声音,“你在她最痛苦最挣扎的时候抛下了她,她或许一直在等你,你如果肯救她,她……一定会活下来。”
“许执麓,你不能强求别人的人生,”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活不活是她自己的选择,救不救……我也有选择。”
祁郢坐正身子,深吸一口气,认真且诚恳的看着她,“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连这也要迁怒于我,我确实无可辩驳。”
跳脱出个人情感而言,救不救一个自杀的人确实不能捆绑救人者做选择。
他这一步以退为进也卓有成效,许执麓咄咄逼人的气势稍顿,理智短暂的占据了上风,但她又很快追问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她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瞒下真相?我一直查不出谁篡改的脉案,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你亲自下旨封了口。”
“她一要我瞒下真相,二要让你抚养孩子,两件我都允了,”祁郢也想过许绾雉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但他也确实不懂她,“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不对……”她试图让自己更冷静更理智,祁郢也适时的安抚她的情绪,伸手去握着她的手,“你这封遗书从哪里得来的?”
许执麓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二十遍遗书,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倒背如流,她脑海里清清楚楚的浮现阿姐写下遗书时哀绝泣泪的样子,既然要瞒下真相,又怎会先留遗书……
祁郢从一开始就怀疑这份遗书的真伪,此刻也是追问个不停。
许执麓摇头,她不知道谁放在外面的,“这个书匣是阿姐的,里头的书也是旧物,还有我以前留下过的笔迹,唯独这封遗书放在最上面。”
毫无作伪的可能,她不认为有人能模仿的了阿姐的笔迹的同时,又知道她们姐妹之间说过的话,且这封遗书里透露出的绝望和挣扎……也吻合当初她看望阿姐时察觉到的一些异常。
虽然她此刻情绪起伏被压下去了,但祁郢还是很欣慰她能和自己说清楚一切,而不是一味的迁怒和敌对,一时心里头还有些高兴,只要化解了她的心结,以后他们才能毫无阻碍……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人不会突然就做出决定,她一定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所以先是给你写了遗书,但真等生下了点点,想起你,她又后悔告诉你真相,就企图瞒下来,”祁郢说着,还轻轻拿过她手里的信,辨析了一下纸张的新旧,的确不似伪造,“那天晚上景仁宫里都因为她难产而混乱,有人趁机将书匣拿走了也是正常。”
“那这个人一定是阿姐极信任的人。”许执麓又找到了关键破口,振奋了一瞬,就又被极度的悲伤掩盖,阿姐竟是自杀!
这让她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