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执麓起的晚了些,但还是让萱草去给宣十九传话,把为了腾出来房屋卖出去,而住在山间竹屋的韦姐儿接回来,还交代让程林给她诊治。
韦家姐弟的事情萱草也知道原委了,所以并不意外,倒是有些好奇这民间还有这样的骗局。
“娘娘,你说说他们怎么就不报官呢?”
雨后的春光愈发的明媚而清新,许执麓在花窗边闲然而坐,院子花荫下的小祁昇正在玩击球,这是他早上练完武的奖赏。
“报官也无用,白纸黑字的契约,”许执麓说着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翻着一旁新送来的信件,“且不说那韦信先起贪财之心,又被美色所惑,被骗也是活该。”
“但凡多读些书,也知道何为囮者。”
囮,媒鸟,捕鸟时用于引诱鸟的鸟。
不说江南,就是京城也有这样的一群人陶情花柳,调教一些颇有姿色的妇女为博资财。
先寻觅好目标,联布羽党设局诓谝,所以被选出来的姿色出众者便为囮,称为“打乖儿”。其他同谋,男的叫“帮闹”,女的叫“连手”, 这些人混迹市井构成机巧,变幻百出,被盯上的男人几乎难逃人财两空的下场。
事成之后计力分财,而为囮者独得其半。
“但是这韦信先是被骗,后面又被卖……实在是太倒霉了些。”萱草到底是同情这一家子到今日田地。
韦信先是半推半就的被人哄骗着去相看,一见面就被勾住了眼,那少妇差不多二十八九的年纪,但身段玲珑,娇俏活泼,那双眼睛如一汪秋水别有一种柔情,他便想着虽然比自己大上许多,可相貌却着实不差,心上很是摇动,又听说聘金分文不要,还给他二千两置办婚事盛筵……最后给他看的嫁妆单子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这搁谁都要犯迷糊,别提一个单纯儿郎。
双方亲事议定,到了婚期又在女方山庄里整治酒席,邀请各位亲邻,使从百余人鼓乐吹弹,一时喧填街巷,很快外边人就哄传,孙家女真招到了赘婿,那韦家从前也是颇有脸面的人家,怎么入了孙家的门,辱没了体面且不说,更是要随妇入籍……
议论纷纷,很快就传遍了。
身在毂中的韦信先是新婚夜里没见着美娇娘,然后又被山庄的管事唬的面无人色。
“这庄子,乃开国功臣靖国公府中建造的,积祖就是孙家掌管。今春孙家绝后,老夫人怜念累世犬马,不忍更移别姓,所以命孙家女招夫顶代。老夫人乃一品诰命夫人,就是咱大老爷那也是在朝之栋梁,府中一应事体,都是老夫人主张。”
简单说这韦信被哄骗入赘,还要从了孙家女签立身契约,清白书生成下贱!
他相看的少妇根本不是孙家女,乃是秦淮河楼的一个歌妓,真正的孙家女年过四十,早年寡居后又养了个小倌在庄子里。
知道被骗的韦信捶胸顿足,悔恨不已,但左思右算,卵石难敌,若到官府,必然也无用,只得依着老管家所言含泪写契。
韦姐儿得了消息,更加痛不欲生,险些一命呜呼,所幸吊着一口气想要卖房卖地赎回弟弟……最后又得路淮真针灸抢命,才真正从鬼门关里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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