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朝换代,龙华会早已覆灭,但残存的余孽却掌控着一笔积财,经过一百多年的酝酿,终究是死灰复燃了。
因这世上可以少愚人,却绝不会少贪人,只要存了贪心,就会落了毂中。
而龙华会不仅隐藏在京城,就在权力中心,更甚至,还操控着局势,那被祁郢打草惊蛇拔除掉的盛南赌庄就有龙华会江南分舵的操持……
以及卢家,江南卢家是京城卢家的分支,之前祁郢念着盛南赌庄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来定罪卢家,加上当时江南的局势不好,所以也只发了一道谕旨,小惩大诫一番。
如今管它主家分支尽数抄了,连根拔起,方才知道这卢家与京城各大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一时根本理不清。
苏令容选择这个时候揭发和嫔,将她与卢家的往来定死了,也是为了将苏家摘出来,因为她从未参与过这些事情,不能让苏家陷入这漩涡里。
而从入宫就遵从她的和嫔,并没有给大家上演一出反目成仇,攀扯撕咬,她的应对就是沉默。
刘太后也没有姑息了事,而是命人将和嫔看押起来,一并传了懿旨召见芳宁大长公主入宫,在事情没有全部查明之前,苏令容也被禁足在凤仪宫,她也主动的将金册、宝绶以及皇后宝玺尽数送去了乾元殿。
祁郢忙里抽空听见刘金贵的禀报,什么也没多说,苏令容此人惯来知趣。
不过想到体弱多病的二儿子福儿,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冷淡的吩咐刘金贵,“传竟陵子入宫。”
许执麓醒来时,窗前的青栗在给长颈花瓶里灌水,一支含苞待放的水芙蓉轻轻摇晃,她从光影里看着模样乖巧眉眼柔顺的小姑娘,喊了一声,“苇……”
“娘娘?你醒了——”樱草的声音隔着珠帘传来,打破了内室幽静,然后是一阵脚步声,窗前的人也回过头,忙也过来服侍她起来。
“娘娘你喊奴婢了吗?”青栗隐约听见了,但是也不是很确信。
许执麓点了点头,觉得头有点重,缓了缓道,“原来是青栗,我看错了。”
心宽爽直的樱草立马接话,“所以是认成我了吧?虽然景仁宫里小宫女不少,但是萱草不在,我肯定排第一……”
“娘娘是不是睡久了不舒服?”青栗边说着话边站到许执麓身后来,抬起纤细的手指揉搓着她的额角。
许执麓顿时松快的吁了口气,见此樱草顿时不说话了,怕吵到她。
也不知做了什么梦,醒来比睡前还要累,许执麓缓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们,“新乐出月子了吧,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呢,说是太后让她坐满四十天才出月子……”
新乐长公主是去岁九月有孕,七月他们刚回京,就收到消息,说母女平安,小郡主生下来就又白又胖,而抱过外孙女的刘太后更是喜得嘴角合不拢,连面容都越发慈和。
可惜许执麓到现在都没机会见到,只听说长得像新乐,粉粉嫩嫩可爱的很,为了陪她,祁郢也没有去看亲外甥女,说是攒着等新乐抱进宫里来一起看……
这个男人惯会从一切小事上博得她的好感。
当然,大事也不例外。
到底是有几位拥护祁郢登基的老臣反对废后,褚老尚书和范御史就是其中的强硬代表。
或许是骨子里就谨守持旧,略显迂腐,但也不乏出于社稷考虑,他们忧心国祚,毕竟皇贵妃还没生呢……又何必急于先废后?
然而他们这一番谏言却彻底惹怒了祁郢,若不是裴元照及时求情,他就要吩咐人把他们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老胳膊老腿的两人挨上这一顿打,那老命都要搭进去了。
百官们得到消息,哪有什么不懂的,深受宠幸的两位肱骨大臣都拦不住年轻天子,他们要想反对,先掂量一下自身的轻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