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一些年轻的官员还是小看了这位皇帝,本以为西北起了战事,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兴大狱,但年轻温润的祁郢内里城府实在难测,与卢家牵扯的高官亲信最后全都一通发落严查,至于那原本就没了踪迹的龙华会更是被掘地三尺的挖出来,皇城司更是施予雷霆手段封了十几个官员的家宅。
与此同时,薛长芃赴任剑南道代天子巡狩,又与其他钦差到任不同,号令出时霜雪凛,威风到处鬼神惊。
百姓们闻得天子钦差之名,更是夹道欢迎,民心所向,已是前所未有。
外头的风波是传不进景仁宫的,因着许执麓自己没有听从程林的早产的提议,祁郢最后也是综合考量做出了选择,顺其自然到产期!
他信天命在己,能护佑她周全。
八月十五这日,许执麓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听樱草和萱草说苏令容自请禁足后,连苏家递进宫的贴子也不收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在院子里走,虽然小腿浮肿的厉害,但是每天还是要坚持走一走。
回宫后日日要完成课业的祁昇这会儿扒着窗框,时不时探头出来看许执麓,小小的身子晃来晃去,盯着他的贾嬷嬷担心的扶住了椅子,退开时,不经意的透过窗看见了正好要迈台阶的许执麓。
一阵风打过了树梢,有叶子打着旋飘落,她眼尖的看见了一支玉钗落在地上。
但目光因为被直直的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吸引,许执麓并没察觉到,她被樱草她们交给了祁郢,他扶着她的腰身,熟练的放慢了脚步,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并肩散步,两人慢慢的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隔着有些远,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的,祁昇小嘴嘟嘟囔囔好一会儿,才肯静下来写大字。
“真不能吃?”
“不能吃,你现在要吃清淡些的……”
“可我好饿。”
跟着许执麓两人身后的樱草和萱草对视一眼,默默又退了点距离,真的,她们并不想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尤其是不爱吃甜的萱草,怕齁。
“那就吃一点,不能多吃。”祁郢薄唇轻启,语气带着无奈。
许执麓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么好哄,允许她吃炙羊肉罢了,怎么眼眶都酸胀起来了。
这段时日祁郢对她的好已经到了宫中人人提起来要道一句命好,就是不管事的刘太后都要叹气的地步。
因为祁郢让竟陵子将二皇子祁昇带出宫,由太清观观主调养身子,这事也算不得突然,虽然刘太后并不信道,但是也知道,道家养生之道传承久远。
没有二皇子抚育之事的皇后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朝野内外都清楚了,废后只是时间早晚了。
比废后先来的是,册立太子一事,祁郢在朝堂上提及,皇长子五岁了,曾经他也是这个年纪被册封为皇太子的,而皇储之事早些落定,也能少许多不安定的阴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要立皇长子,但让朝臣们议定立皇太子,这让很多原本觉得二皇子未必不能胜任太子之位的官员都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行动,朝堂上立马有人提起二皇子生母发疯的事情,直言二皇子实不堪皇储人选。
可谓是一语切中时弊,等苏氏正式被废,那二皇子光靠自己凭何能立得住,只能说命途淹蹇,生非其时。
遂都不再提立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