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在后宫疯传,而梅嫔在钟粹宫里住着和被囚在冷宫并无太多区别,她大多时候都卧床不能出,偶尔哭闹,说疯癫吧,又差一些,说正常,那又干系不大。
闻得儿子被送出宫,而百官们据说全都推立皇长子为太子,梅嫔绝望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当天夜里就气绝,死不瞑目。
这样晦气的事情是不该传到许执麓耳中的,但耐不住她自己要问,樱草心思不多,只能照实了说,那梅嫔死前只叫了一声,倒不是咒骂许执麓,而是说‘活半生不如死的巧——’,她觉得这话好像是为二皇子叫屈?
许执麓思忖一瞬,却摇头,这话并不是叫屈,但也不明白,梅嫔怎么会把自己和已故的阿姐做比?
她别说活半生,就是活到终老也不如阿姐。
不过人死为大,前尘过往也翻了篇,或如风吹散在风里,被掩在尘土间。
许执麓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佩儿仍伺候在祁昂身边,一并离宫了。
当初佩儿牵扯到二皇子误食萝卜糕的事情,再次被送入慎刑司,还是许执麓交代了严风,留着她性命。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却数次三番的陷入绝境,最后还平平安出了宫,如愿以偿的追随旧主,人的造化总由天上!
吃完炙羊肉的许执麓心满意足,但她从椅子上要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何处不对。
“怎么了?祁郢看她。
许执麓记得御医和稳婆都叮嘱过的事情,她低头看了下,水迹很明显的泅湿了衣裳,她确定了稍许,而后平静的对更远点的喜圆道,“先扶我去产房。”
“是。”喜圆沉稳的应了。
然后看向祁郢,“我要生了。”
“……”祁郢愣住了,然后紧张的结舌,“真……真的吗?”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没人回答他,众人一拥而上,搀扶着许执麓往产房去,去报信的,喊待命的稳婆的,找御医的……各个忙中有序,整个后宫都因此而喧囔,宫人们奔忙各处,传消息的,换差的,各处的管事全部都风闻而动,更多的是往景仁宫聚集……
皇贵妃生产是大事,更何况子嗣不多的皇上,前朝值房的几位老臣都在等消息,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最年轻的宰执裴元照,他向来话少,但没人会不注意他的存在,在祁郢离京的时候,据传京城的防卫军兵符就在他手里,而不是严万超。
他在政事堂坐着,已经比张庭素更能镇住官员们的骚乱了。
“人怎么样了?”刘太后赶到时就看见祁郢脸色煞白的在产房窗外张望,她还是头回见儿子这么紧张的样子。
“……”听到她的问话,祁郢额头上都是冷汗,硬是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就连刘金贵都忙的在景仁宫的厨房坐镇,更别提许执麓身边的人了,换句话说,她生孩子这事就他这个皇上什么忙也帮不上,别添乱就成……
哪知看着刘太后进入产房,他立马无头苍蝇找到路一样跟着,刚到产房外室就被出来的程林还有路怀真他们拦着了。
内室里头他们是进不去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知道许执麓才开始发动,情况尚且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