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本书已经被人预定了!男子的声音很大,带着酒气,凭什么先给他?
先生,这位老先生上周就登记了...陈湘保持着礼貌,但声音明显紧绷。
放屁!你们这些小鬼就知道欺负老实人!男子突然抓起一本书朝陈湘砸去。
苏明月心里一惊。书擦着陈湘的脸飞过,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红痕。周围读者发出惊呼,王主任匆匆从办公室赶来。
怎么回事?老人威严地问道。
这小崽子...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主任打断。
张先生,您又喝酒了。王主任皱眉,上次已经警告过您,图书馆禁止酒后入内。
在众人的劝说下,男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苏明月挤到陈湘身边,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红痕:疼吗?
没事。陈湘摇摇头,但眼神有些涣散,我去洗把脸。
苏明月跟着他来到员工洗手间外。透过半开的门,她看到陈湘用冷水扑脸时双手微微发抖,几次深呼吸后才平静下来。当他转身看到她还在那里时,明显愣了一下。
真的没事。他勉强笑了笑,这种事...偶尔会发生。
那个人...经常这样吗?苏明月小声问。
陈湘耸耸肩:每个月总有几天喝多了来闹事。习惯了。
这句习惯了让苏明月鼻头一酸。她认识的陈湘一直是温和有礼的,从不对任何人恶语相向。而现在,他不仅要忍受这样的侮辱,还要说习惯了...
你不该受这种气。她忍不住说道。
工作就是这样。陈湘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疲惫,比起工地上的刁难,这算轻的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苏明月的眼睛瞬间睁大:你...知道工地的事?
苏明月点点头,不敢说自己每天都偷偷去城东,远远看着他搬砖的背影掉眼泪。
陈湘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别告诉我爸妈。
我不会。苏明月轻声承诺,但...为什么非要去工地?图书馆和家教已经够累了...
工钱现结。陈湘简单地回答,而且...比家教挣得多。
他没有说的是,家里已经连他的大学学费都拿不出来了,更别提父亲的医药费和即将到期的债务。苏明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明白了什么。
陈湘...她伸手想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我能帮你吗?真的。
陈湘看着她悬在空中的手,眼神柔和了一些:你已经帮了很多。那些客户信息...我爸说很有用。
原来他知道。苏明月既惊讶又感动:有用就好。我还在联系更多人...
谢谢。陈湘轻声说,突然伸手轻轻握了握她悬在空中的手,但别太费心。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
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掌心有新鲜的茧子,是工地劳动留下的印记。这个短暂的接触让苏明月心跳加速,但更让她心痛的是他话中的决绝——即使前路艰难,他也打算独自承担。
至少...她鼓起勇气回握他的手,生日那天,让我陪你忘记这些烦恼,哪怕只有几个小时。
陈湘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嗯。我保证那天会很特别。
3.
八月十四日晚上,苏明月在衣柜前纠结了很久,最终选了一条舒适的牛仔短裤和浅蓝色t恤——既符合陈湘别穿裙子的要求,又不失女孩子的清爽。她试了好几双鞋,最后决定穿那双最舒服的运动鞋。
明天要出门?母亲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摞刚叠好的衣服。
嗯,和陈湘约好了。苏明月假装专注于整理背包,避开母亲的视线。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苏明月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母亲放下衣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苏明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一轮弯月。
月亮...明月。母亲轻声解释,你长大了,妈妈只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是谁,想要什么。
苏明月眼眶发热,紧紧抱住了母亲:谢谢妈。
傻孩子。母亲拍拍她的背,早点睡吧,明天...玩得开心。
这一晚,苏明月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对明天各种可能的想象。陈湘会带她去哪儿?做什么?为什么特意强调要穿裤子和舒服的鞋?直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苏明月一骨碌爬起来,比闹钟还早十分钟。她仔细地梳洗打扮,戴上母亲送的月亮项链,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不要太明显...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小声说,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
八点四十分,她到达图书馆门口。陈湘已经在那里等候,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阳光下干净得像一幅画。看到苏明月,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递给她一个小纸盒。
苏明月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贝壳发卡,和她送给他的螺旋海螺是同一种类。
我自己做的...可能有点粗糙。陈湘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明月立刻把发卡别在刘海上:好看吗?
好看。陈湘的眼神温柔得让她心跳加速,很适合你。
谢谢!苏明月转了个圈,现在去哪?
陈湘神秘地笑了笑: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