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的动作,这句简单的肯定,不知为何让施橙眼眶发热。五年来的暗恋,五年来的遥望,如今终于变成了餐桌上交握的双手。
明和广告28楼的会议厅挤满了人。当施橙和蒯牧并肩走入时,嘈杂的议论声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眼睛的注视和窃窃私语。施橙挺直腰背,指甲轻轻掐入掌心——那点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ceo站在讲台上,面色凝重。林嘉雯坐在第一排,一身猩红色套装,红唇如血,在灰蒙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眼。看到施橙和蒯牧一起出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各位,ceo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厅,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商业周刊》的报道。今天,我们请事件相关方做个说明。
林嘉雯立刻站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作为公司副总裁,我认为这种不正当关系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声誉和运营秩序。
她点击遥控器,投影幕上显示出施橙笔记本的照片,以及校报上那篇署名为的散文。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长达五年的病态跟踪,林嘉雯的声音甜得发腻,利用私密关系获取项目资源,这已经不仅是道德问题,更是——
请允许我回应。蒯牧突然站起来,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他没有走向讲台,而是站在原地,右手坚定地握住施橙的手,十指相扣。
首先,我和施橙确实在发展恋爱关系。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但这是在雅诗项目确定后,且完全基于双方自愿。至于所谓利用职权的指控——他看向ceo,我请求调取项目评审的原始评分记录,看看施橙的方案是否真的需要特殊关照
林嘉雯的红唇抿成一条细线:那这个呢?她指向投影幕上的笔记本,记录同事的一举一动,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吗?
施橙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向她,像无数把小刀。但蒯牧的手紧紧握着她,给了她不可思议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私人笔记,记录工作观察是我的职业习惯。她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很快变得坚定,如果翻看我的电脑,你会发现类似的记录不止针对蒯总,还包括雅诗张总裁的演讲风格,甚至林副总您的会议习惯。
林嘉雯冷笑一声:荒谬的辩解。
是吗?施橙点击自己的手机,将一份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那这份由您签字的雅诗数据修改记录,也是我的荒谬想象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一组被篡改的市场调研数据,以及林嘉雯的电子签名。这是施橙在整理竞品分析时偶然发现的。
林嘉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伪造的!
数据修改有系统日志可查。蒯牧冷静地补充,正如施橙所说,记录工作细节有时能发现...有趣的东西。
ceo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林副总,请解释一下。
林嘉雯的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在讲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们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这明显是栽赃!
够了。ceo打断她,这件事需要进一步调查。至于蒯总监和施橙的关系...他环视全场,只要不影响工作,公司无权干涉员工私生活。散会。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声此起彼伏。施橙的双腿微微发抖,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蒯牧的手仍然紧握着她,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做得很好。他低声说,热气拂过她耳廓。
林嘉雯突然冲到他们面前,香水味浓得几乎令人窒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蒯牧,你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你父亲的特殊情况,还有你们家族的...
蒯牧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施橙感到他的手变得冰凉。
滚开,嘉雯。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别逼我翻出你在伦敦的所有烂事。
林嘉雯的红唇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我们走着瞧。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像刀子一样凿在地板上。
会议室很快空无一人,只剩下施橙和蒯牧站在原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施橙小心翼翼地问。
蒯牧的目光追随着林嘉雯离去的方向,下颌线条紧绷:找个地方谈吧。我需要告诉你一些...家族历史。
城市高空的餐厅几乎无人光顾在这个工作日的上午。施橙和蒯牧坐在角落的位置,脚下是蚂蚁般的行人和玩具似的汽车。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后识趣地离开,留下他们沐浴在透过玻璃幕墙倾泻而下的阳光中。
蒯牧的咖啡 untouched,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他盯着窗外某处看不见的点,眼神遥远。
我父亲是蒯氏传媒的创始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十年前,他被诊断出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
施橙屏住呼吸。这是蒯牧第一次主动谈起他的家庭。
病情发展得很快。他开始忘记事情,混淆人名,最后...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蒯牧的手指轻轻敲击杯沿,节奏如同某种密码,最糟糕的是,他发病时会变得暴躁,认为我要夺走他的公司。
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细小的阴影,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条。施橙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疤痕在光照下显得格外明显——那道林嘉雯留下的伤痕。
有一次发作,他用碎玻璃划伤了我的手。蒯牧苦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我不得不把他送进青山疗养院...媒体对此有过各种猜测和报道。
施橙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起自己笔记本上关于那道疤痕的无数条记录,却从未想过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林嘉雯知道这一切,她威胁要曝光...?
不仅是曝光,还会扭曲。蒯牧终于转头看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她会暗示遗传风险,暗示我不适合担任现职...她擅长这种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