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巨大的悲伤,孤独,恐惧,被抛弃感,自我怀疑(他说的对吗?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分析(尝试运用萧禾的思路):他的沉默和否定是“煤气灯操纵”的延续,目的是让我怀疑自己。我的离开是自我保护的必要措施,不是失败。
行动计划:
白天联系中介,看是否有合适的短租公寓,酒店非长久之计。
去超市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建立临时的“正常”生活秩序。
尝试完成一项工作上的小任务,重新建立对生活的掌控感。
如果情绪崩溃,允许自己哭泣,但不沉溺。可给萧医生发信息,或拨打热线。
书写的过程,是一种将内心混沌外化的努力。虽然痛苦并未减轻,但当她看到那些文字被清晰地呈现在纸上时,仿佛一部分重担被转移了出去。这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对局面的控制感。
当窗外的天空终于由墨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灰白的光亮时,林泠知道,她终于熬过了这第一个、也是最难熬的夜晚。尽管身心俱疲,像打了一场惨烈的败仗,但至少,她还活着,并且为自己制定了一份简陋的生存地图。
她走进浴室,用冷水反复冲洗脸颊,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面色惨淡的女人,低声对自己说:“活下去,一天一天,活下去。”
这是孤岛求生的开始。前方依然迷雾重重,风暴或许并未远去,但至少,她已经在这片陌生的领土上,扎下了第一根极其不稳定的营桩。黎明的光线,虽然微弱,但终究是到来了。
酒店公寓的落地窗外,又一个黄昏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绵延至视野尽头,像一片永不熄灭的、虚假的星海,将渐沉的暮色渲染成一片朦胧而壮丽的橘红色。林泠蜷在沙发靠近角落的位置,膝盖上放着那本皮质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情绪笔记本,纸张被翻得起了毛边,但她并没有动笔。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片浩瀚的灯海,目光似乎穿透了玻璃,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历经风暴后的、疲惫却清晰的平静。
距离她拖着那个沉甸甸的旅行包,决绝地离开那个曾经承载了她所有关于爱与家的幻想、最终却沦为冰冷战场的公寓,已经悄然过去了一个月。这三十个日夜,漫长得仿佛在时间的隧道里跋涉了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曾充斥着尖锐的痛苦和噬骨的孤独;却又短暂得如同指间流沙,回首时,那些惊心动魄的崩溃和挣扎,竟已有些模糊,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钝痛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