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我先下楼整理其他文件。
阁楼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温婉走向那个小箱子,轻轻合上盖子,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婴儿入睡。
我给他起名叫小豌豆。她轻声说,因为八周大的胎儿只有豌豆那么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抚摸那个小小的箱子。
现在你全知道了。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种奇怪的平静,我的病,我的失败,我所有的不完美。你还坚持原来的想法吗?
我走向她,每一步都像穿过一个世纪:比原来更坚定。
她摇摇头,似乎无法理解我的固执:为什么?
因为...我伸手抚摸她的脸,她微微颤抖但没有躲开,当我看着你修剪花园的背影,听你弹钢琴,看你教孩子们读书...我看到的不是病痛,不是年龄,只是...你。温婉,仅仅是你的存在,就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滚烫地滴在我的手指上:许忆,你不公平...用这么美的话...
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我捧起她的脸,不要再替我做决定。让我自己选择想要的人生,好吗?
她闭上眼睛,泪水不断涌出:
还有,我轻声说,让我爱你。不管能爱多久。
她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轻轻吻上我的嘴唇。那是一个咸涩的吻,混合着泪水的味道,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
楼下,周岩故意大声咳嗽:呃...我找到需要的文件了!先走了啊!
我们分开,忍不住笑了。温婉的脸红得像少女,那一刻,我看不到什么早衰症,只看到一个我深爱的女人。
周一会把律师函发给陈志远。送走周岩后,我告诉温婉,他估计那家伙只是虚张声势。
温婉点点头,靠在我肩上。我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普通情侣一样依偎着。
那个工作机会...她轻声说。
我还没决定。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犹豫着,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后悔放弃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可能会。但不是因为选择你,而是因为职业发展对我确实重要。
她点点头,似乎欣赏我的诚实:那...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远程工作?或者你跟我一起去?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突然坐直身体:为什么不呢?
什么?
我可以去美国啊。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反正房子可以出租。我英语不错,也能继续做翻译工作...
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你认真的?
为什么不?她重复道,然后表情又黯淡下来,只是...我的医疗...
美国对早衰症的研究更先进。我迅速拿出手机搜索,看,波士顿儿童医院有个专门的研究中心。
温婉盯着屏幕,眼中渐渐燃起希望的火花:所以...这真的可能?
可能。我握住她的手,但你要想清楚。远离家乡,陌生的医疗体系...
许忆。她打断我,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疾病。但如果有人陪我一起...我想试试。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她在我怀中的温度和重量。窗外,一轮新月升起,洒下银色的光芒。无论前路如何,至少今夜,我们选择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