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佝偻着站在那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会议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来自卡尔瓦多斯,节奏比刚才更快更乱,还有不知道是谁,压抑着的一声极轻的抽气。
朗姆的黑色投影微微波动着,良久,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接过了话头,打破了这片死寂:
“然后,就是我们安排在米花町的应急医疗小组,以最快速度将琴酒和伏特加转移到了组织的秘密医疗中心。两人目前都躺在重症监护室,全身多处枪伤,大量失血,伏特加情况稍好,但肺部被子弹擦伤,有感染风险;琴酒……”
朗姆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查看实时报告。
“颅骨遭受多次重击,有严重的颅骨骨折和颅内出血,虽然手术暂时清除了血肿,但神经损伤情况不明,仍在深度昏迷中,未脱离生命危险。身上枪伤同样避开了要害,但失血量极大。对方……很专业,也很残忍。目的似乎不是立即致死,而是……折磨和确保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他总结完毕,投影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好了,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都说说看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主持会议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冰冷的审视。
“怎么说!?”
短暂的沉默。
“哈——!”
一声突兀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和兴奋的笑声,猛地炸开。
是宾加。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还能怎么说?!哈哈!那个家伙——琴酒!他在组织里耀武扬威、动不动就要清理这个清理那个的日子,终于他妈的到头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天天板着张死人脸,好像除了boss和朗姆,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呢?像条死狗一样躺在icu!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格外刺耳。
“你什么意思?!”
基安蒂瞬间爆炸了!她“腾”地站起来,椅子因为剧烈的动作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响。
她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宾加,眼白里布满了血丝,手指已经摸向了后腰——那里通常别着她的爱枪。
“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科恩的动作更快。
几乎在基安蒂站起的同时,他如同猎豹般迅捷地起身,没有一句废话,右手已经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隔着会议桌,稳稳地、直接地指向了宾加的眉心!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藏在黑后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纯粹的杀意。
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护圈上。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点燃。
波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全场。
基尔的手指绞得更紧。皮斯科皱起了眉。
爱尔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冲突,嘴角的冷笑更明显了。
库拉索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异色瞳平静地注视着剑拔弩张的双方。
贝尔摩德依旧站在那个外围成员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内讧与她无关。
“好了!”
朗姆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猛地灌入这片炽热的对峙中。
那声音并不特别响亮,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绝对的威严和压迫感,瞬间压过了基安蒂的怒火和宾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都给我坐下!把枪收起来,科恩!”
朗姆的投影似乎“注视”着科恩。
科恩的枪口没有移动,手指也没有离开扳机护圈,他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眼中冰冷的杀意表明他是活物。
“科恩。”朗姆的声音沉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