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念头甫一产生,卫若眉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荒唐的想法驱散。
窗外的日光透过菱花格栅,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炭盆里银骨炭烧得正旺,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轻响。
这云煜才当了父亲,他的婢女秋芳刚为他生了小木头,满月酒的喜庆气息仿佛还未散尽,他怎么转眼间就对林淑柔有了想法呢?
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梅幽香从半开的窗外渗入,与室内暖融融的甜梦香交织,氤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
不过,卫若眉知道,王夫人倒是一直还在不遗余力地四处张罗,想要为他娶一门正经亲事。
毕竟秋芳不过是个婢女,这样的身份,在规矩森严的云府,是万万没法做二少奶奶的。
在王夫人眼里,能将秋芳升作侍妾,已然是开了天恩,是主家莫大的仁慈了。
云煜今年二十有一,荒唐了小半辈子。
之前任其父云淮远如何严厉管束,哪怕动家法打得他半死不活,他也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死不悔改的模样。
直至去年,不知靖王孟玄羽用了什么法子引导,这匹脱缰的野马竟渐渐收敛心性,走上了正途。
有时候,男人的成长蜕变,果真就在那一瞬间。短短一年光景,云煜突然就像被点醒了似的,与从前那些只会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彻底断了往来,昔日那些令他声名狼藉的不良嗜好,竟是再未沾染分毫。
禹州地界的男子,一般从十六七岁起,家中长辈便会开始为他张罗娶亲。可以前的云煜烂赌成性,恶名远扬,尽管云氏木艺在禹州是富甲一方的高门大户,可哪家有头有脸的清白人家,肯将娇养的女儿推进这样的火坑?
尽管他的样貌生得极为俊朗,不逊其兄云熙多少,暗中也有不少高门贵女对他芳心暗许,但哪家的长辈都不是糊涂的,不会让自家女儿去跳这火坑。
于是这般蹉跎着,四五年光阴转瞬即逝,云煜的亲事却始终高不成低不就,未能有着落。
只是云煜这人自己终日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一点也看不出着急。
反倒是云府的众长辈为他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无论是他的亲生母亲周姨娘,还是嫡母王夫人,都急得头发白了。
向来对亲事不上紧的云煜他却有意无意地向母亲打听起林淑柔的过往了?
这怎能不让卫若眉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感到万分诧异。
卫若眉勉强收回纷乱的思绪,接过卫氏递来的那只温润如玉的白瓷茶盏,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寒意。
她轻声问道:“云煜他……无缘无故的,关心柔儿姐姐的过去作甚?娘,这段时间,云煜常来青竹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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