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走上前来,眸色沉沉,声音低缓地说了起来:“三年前我从禹州去盛州,路过多个州府,那时禹州就是最富庶的,周边的许多州府日子都不太好过,但那时,振楠觉得勉强也还过得去,谁知此次回禹,一路上的州府,哪怕一个小木桥,都设了差衙收钱,我记得去的时候是十文钱过一次小桥,二十文过一次大桥,谁知此次回来,一个小小的独木桥,便要收五十文,大桥大路更是一百文,甚至离谱到有的州府要收两百文了。”
孟玄羽去年曾经赴京数次,苏振楠所说他亦有经历。
“五十文钱,便是小民百姓一家数口一日的米面菜肉之资,如此大的数额,小民百姓根本就承受不起。”
卫若眉听完秀眉蹙起,指尖发凉。
“只有我禹州府,所有的小桥都没有设卡,只有每个州府的入城之处的桥才有关卡,且只收三文钱。”苏振楠十分感慨:“靖王实是禹州万民之福啊。我要替禹州城民感谢靖王殿下仁德。”
孟玄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向前虚扶一把:“玄羽也不过是尽力而为。苏御史切莫这样夸赞。”
卫若眉笑道:“我夫君今年还减了禹州商家的税赋,年长者的徭役,我去城东的天星坊逛玩,小民百姓都在夸他。”
“知道,知道,这些振楠回来之后都深入的了解了。”
“那你是否知道,本王刚掌控禹州时,因孟宪一党被我清理,怀恨在心,多方传谣,说本王是恶鬼阎罗,贪杯好色,杀人如麻呢?”
苏振楠点点头:“振楠父母曾给振楠写信说过此事,我确有所耳闻。”
“可见,听来的事,需得去证实了才算真的,纷纷扰扰太多,苏兄要在这纷乱世间,带上一双慧眼,识破所有的表相才行。”孟玄羽微笑道。
“振楠谢靖王教诲。”
“你既知这眼前所见,那本王也以项上人头向你担保,梁王绝对不是盛州那些小人传言中的模样。”
振楠脸上一红:“靖王言重了,振楠何德何能要你向我用人头作保,想来,振楠还是不够缜密,这些日子,其实我也有观看梁王,殿下行为举止,皆是名士风范,待人诚恳,心胸坦荡,是……是振楠鲁莽了。”
孟玄羽见他终于态度有所转变,不由舒了口气,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谁知孟承佑却哼了一声:“哦?苏御史,你的看法变得好快啊,旁人说我孟承佑是里通外国,国之臣奸,你便信了,参了本王一本,如今,你才与本王相处不过数日,便又觉得本王‘待人诚恳,心胸坦荡’了?”
沈文钦不由面色微变。
“刚才,苏御史不是还说,大伪似真吗?说不定,承佑不过是装给世人看的伪君子呢?”孟承佑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世人多会伪装,苏御史,可是天生有眼疾,分辨不清啊?”
苏振楠被孟承佑说得尴尬至极。
孟承佑走到苏振楠的身边,在他的肩上拍了几拍,吓得苏振楠不自觉得挺直了腰板,只听孟承佑说道:“苏兄弟,念在你一片赤诚,为国为民,没有私心,承佑便不为难你了,只是想跟振楠讲一个前朝古人的事迹,你可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