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婶看着他,眼中充满复杂的怜惜:“皇上……极喜欢她的。灵犀性子静,手巧,又不争不抢。皇上常赞她‘心思灵巧,静婉可人’。
可是在那吃人的宫里,皇帝身边嫔妃如云,越是得宠,便越遭人嫉恨。
您三岁前那几年,是灵犀最快活的日子。她常偷偷托人带宫外的新鲜丝线给我,让我也学着编,说等将来我们出了宫,可以开个小铺子……”
她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悲恸让她几乎说不下去。
“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孟承佑问出了那个深埋心底二十多年的问题。他查过,宫档记载是“急症,暴毙”。华阳皇后告诉他,是风寒引发急症,药石无效。可他总觉得,那背后有更深、更冷的阴影。
莲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恐惧,那恐惧甚至压过了悲伤。
“不是急症……是毒!”她嘶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人……在灵犀每日必饮的安神汤里,下了慢性的毒!那种毒,一开始只是让人精神倦怠,食欲不振,像是不舒坦的小病。可日积月累,毒性深入肺腑,等到爆发时,便如急火攻心,咳血不止,不过两三日……人就没了!”
“轰”的一声,孟承佑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在他成年之后,他便听各种传言,说自己的母亲是被毒死的,十七八岁那年,他还曾经试图去寻找其中的真相,只是事情久远,相关的人与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根本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只得作罢。
但他一直隐隐的相信那些宫里未被证实的传言,自己母亲的死,很可能就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也就是说,他母亲,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在他三岁的时候,在他还对母亲怀抱温度记忆模糊的时候,有人用最阴毒的手段,夺走了他生命中最温柔的光。
孟玄羽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眸中寒光凛冽。宫闱倾轧,他见得太多了,为了争宠、这些人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虽然太医院记录我母亲是染疾而亡,但我也听宫里私下的传言,说我母亲是被毒死的。是一名叫玲珑的宫女,她原与我母亲是同乡,同时进的宫,因我母亲被皇帝宠爱,不但身为了妃嫔,还有了皇子傍身,而这玲珑,因心中极度的嫉妒而产生恨意,又因我母亲信任于她,便寻了机会下毒害死了她。”孟承佑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卫若眉听到这一切时,只觉天都在旋转,虽然已经时隔多年,那满满的恶意,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孟玄羽恨声道:“此女这般歹毒的心思,不知当时是不是被处死了?”
孟承佑回答道:“没有,据说在还没有事发时,她便寻了机会潜逃了,至今生死不明。”
顿了一顿,孟承佑目露寒光:“若让我寻到此女下落,我定将她碎尸万段。”
当两人说到此处时,莲婶的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无尽的冤屈与后怕:“殿下,我就是那玲珑啊。”
阁中的三人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