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气般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挥挥手,又将忙得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李花花叫来,再要了一壶。
花生米炸得酥脆,陆沉玉一颗接一颗默默吃着,目光有些游离,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思绪里。
苏晚棠则百无聊赖地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斑驳的木桌上画着无人能懂的符纹。
就在这时,一个雄浑却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破了这小角落的沉寂:
“陆小兄弟,可否叨扰,邀烈某一坐?”
陆沉玉指尖夹着的花生米微微一顿,抬头望去。
只见来人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穿着一身略显风尘的焚天谷服饰,面容硬朗,眉宇间却锁着一股难以化开的沉郁,正是烈无痕。
陆沉玉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丝浅淡却真诚的笑意:“烈兄,请坐。相逢即是有缘,何来叨扰之说。”
烈无痕道了声谢,拉开木凳坐下,那凳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的酒壶和花生,又看了看一旁的苏晚棠,微微颔首示意。
苏晚棠对这位气息沉凝、带着明显火系功法波动的金丹修士也颇感兴趣,好奇地打量着他。
三人随口聊起些关外风沙、客栈趣闻,多是苏晚棠在问,烈无痕简短作答,陆沉玉偶尔插上一两句。酒过三巡,虽然只是糯米酒,气氛稍稍活络了起来。
苏晚棠按捺不住性子,忽然眼眸一转,看着烈无痕,带着几分钦佩的语气道:“烈大哥,我听闻你不久前在烽火台那边,以金丹中期之境,独战十名同阶傀族高手,不仅杀透重围,还反杀了其中五人?这等战绩,当真令人神往!”
此言一出,陆沉玉夹花生的动作停住了,看向烈无痕,他没想到烈无痕还有这种傲人战绩。
烈无痕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那痛楚仿佛来自被灼烧的灵魂深处。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松开手,自嘲般地摆了摆,声音低沉了下去:“呵…不值一提。不过是倚仗师门赐下的几件保命法宝,侥幸搏得一条生路罢了,算不得真本事。”
他目光低垂,落在浑浊的酒液中,仿佛那里面倒映着已成焦土的故园和浴血倒下的同门。
苏晚棠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俏脸微红,连忙致歉:“对不住,烈大哥,我…我不是有意的。”
烈无痕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努力挤出一丝豁达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的落寞如何也掩不住:“无妨,都过去了。世事无常,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他顿了顿,似乎想转移这沉重的话题,目光扫过客栈里明显增多的、服饰各异的陌生面孔,话锋一转:“说起来,两位可知,今日这小小红尘客栈,为何能吸引如此多的外乡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关来?呃…虽说玉门关乃军事重镇,算不得荒芜,但比起内地繁华,终究是差了许多。”
苏晚棠闻言,眼睛一亮,抢先答道:“若我猜得不错,可是为了那即将现世的‘陨火秘境’?”
“正是!”烈无痕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陆沉玉却面露疑惑,他近期奔波劳碌,于这些消息并不灵通:“天下秘境何其多,每隔数年总有听闻。一个陨火秘境,竟能引得如此多人趋之若鹜?”
烈无痕见他不解,神秘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雄浑的嗓音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磁性:“陆小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秘境非比寻常,且听我为你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