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航班cxxxx。安顿。等她来。」
下面,用更重的笔触,写着一行字,像是强调,又像是誓言:
「林溪。未来,有我。」
林溪抱着那本笔记本,蹲在洒满春日阳光的地板上,哭得不能自已。所有的忐忑,所有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这本沉默的笔记彻底击碎。
他从未说过多少动听的情话。
但他用他的方式,告诉她,她的所有一切,他都记得,他都放在心上。
她的未来,他早已计划在内。
陆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红肿着眼睛,抱着那本笔记本,坐在地板上的样子。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没有解释,没有尴尬,只是走过去,蹲下身,将她连同那本笔记一起,轻轻拥入怀中。
“看到了?”他低声问,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嗯……”林溪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他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记下来,比较稳妥。”
比较稳妥。怕忘记关于她的任何细节,所以要用最可靠的方式备份。
林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深沉的、只为她一人泛起的温柔海洋,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安宁的幸福充满。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在六月初一个晴朗的早晨到来。
机场大厅,熙熙攘攘,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每一种语言都指向一场离别或重逢。
林溪送他到安检口。没有哭闹,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帮他理了理其实已经很平整的衣领,像每一个送丈夫出远门的妻子。
“到了……记得报平安。”
“嗯。”
“那边天气不一样,注意加减衣服。”
“知道。”
“别老是泡在实验室,记得吃饭。”
“好。”
寻常的叮嘱,一句一句。他一一应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广播再次响起,催促着他那班航班的旅客登机。
“我走了。”他说。
“嗯。”林溪用力点头,努力维持着笑容。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等我电话。”
说完,他毅然转身,拉着行李箱,走向安检通道,没有再回头。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但她心里,不再是空茫的悲伤。那本笔记的重量,他最后那个吻的温度,他那句“未来,有我”的承诺,像坚实的基石,垫在她的脚下。
她抬起手,轻轻触摸着额头被他吻过的地方,又摸了摸腕间的红绳。
窗外,飞机呼啸着冲上蔚蓝的天空,向着大洋彼岸飞去。
春天即将结束,盛夏就要来临。
而他们的故事,跨越了懵懂的暗恋,经历了炽热的奔赴,沉淀了温暖的陪伴,如今,将要开启一个全新的、名为“未来”的篇章。
她知道,这一次的离别,不是为了走散。
而是为了在更广阔的世界里,成为更好的彼此,然后,在约定的地点,再次紧紧相拥。
林溪擦干眼泪,转过身,迎着机场外灿烂的阳光,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