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从你最遗憾的小事写起,比如小时候没追上的冰淇淋车,或者没说出口的告别——情绪够真,旋律自然就有了。”
就是这句话,像道光照进她的迷茫。
她拉着他聊了一下午,从胡同里的老槐树聊到深夜的星星,最后他帮她捋顺了《泡沫》的核心情绪,连副歌的转音都给了建议。
可等她想署名“郑楚声”时,他却笑着摆手:“就是随口提了句,不算帮忙,署个‘无名’吧。”
后来她软磨硬泡,以“灵感顾问”的名义雇了他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他从不说“你该这么写”,只陪她逛清晨的菜市场、听巷口老人唱的老戏,偶尔指着天边的云说“这朵云像被风吹散的遗憾,旋律得轻一点”,就让她豁然开朗。
连《光年之外》的初稿,都是在他说“思念是跨光年的信号,得有爆发力,像流星撞进大气层”后,一气呵成写出来的。
可合约到期那天,他却递来一张皱巴巴的检查报告,胃癌晚期,医生说只剩不到三年寿命。
“想趁还走得动,去看看世界的样子,”他说话时还在笑,眼底却藏着点对生命的怅然,“谢谢你这一个月的咖啡,很好喝。”
她当时哭得说不出话,想砸钱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他治,他却拒绝了,说“不想在医院里耗完最后日子”。
她只能看着他背着简单的背包离开,连联系方式都没敢要——怕自己忍不住缠着他治病,断了他“看世界”的念想。
后来她偷偷写了《多远都要在一起》,歌词里“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其实是写给自己的遗憾,是盼着他能平安,盼着有一天还能再遇见。
可现在呢?
视频里的他,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抱着吉他唱歌时气息平稳,哪里像个曾被判定“只剩三年”的人?五年过去了,他不仅活着,还要开房车环游全国!
梓琪的指尖停在屏幕上郑楚声的侧脸,心跳突然加速,脑子里全是问号:
他的病好了?是找到特效药,还是当年的报告有误?
他为什么不找自己?
下午打电话给田幂时,她特意绕着弯问“你跟他有没有签过什么替身协议”——
她以为他还是在做“情感陪伴”的工作,可田幂却一头雾水说“就是刚认识的邻居”,难不成他们真的只是偶然成为邻居?
他忘了当年帝都胡同里的咖啡馆,忘了帮她写《泡沫》的“无名”,忘了那个哭着送他走的自己吗?
屏幕里的《演员》还在循环,“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梓琪却突然红了眼。
原来他说的“看世界”,真的一直在坚持,可他不知道,这五年里,她每次在舞台上唱《多远都要在一起》,都在心里盼着:要是能再遇见他,一定要问清楚,当年的病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还有……他有没有听过那首写给她的歌。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点开田幂的微博,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敢留言——
怕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更怕得到“我不记得你了”的答案。
只能把手机抱在怀里,望着窗外的维港灯火,心里默默念:郑楚声,既然你还好好的,那这次,能不能换我找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