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世纪开始的千年世家

第55章 农业革命

千辛万苦,那批被杨亮父子魂牵梦萦、视作营地未来基石的物资,终于穿越荒野,安稳地躺在了他们简陋的“库房”角落。尘埃落定,那份沉甸甸的踏实感才真正涌上心头。仿佛堵塞已久的河道骤然疏通,无数被材料和工具匮乏所扼杀的计划与构想,此刻都鲜活地跳跃出来。之前只能停留在图纸上、或是用粗劣代用品勉强应付的器具、设施,如今都有了从蓝图变为现实的可能。营地里堆积的待办事项虽如乱麻,千头万绪,但杨亮和父亲杨建国心中却无比清明——在万物复苏的当口,春耕,才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民以食为天”,这句古老的箴言,在这片远离文明庇护的土地上,其分量比千斤巨石还要沉重。对于他们这一家挣扎于生存线上的人来说,食物,永远没有“足够”二字。每一粒种子都承载着未来的希望,每一寸开垦的土地都是活下去的保障。天时,此刻也站在了他们这边。杨建国老人日日记录的那本简陋“气象日志”上,清晰地显示着:气温已连续十日以上稳定在十度之上。这在农人眼中,便是大地解冻、生机萌动的明确信号——所谓“积温”已足,沉睡了一冬的土地,正渴望着犁铧的亲吻。一年之计在于春,耕耘的号角,已然吹响。

去年深秋,在有限的条件下,父子俩凭着对旧世界记忆的挖掘和反复观看手机里存下的教学视频,硬是耗费心血仿制出了一架曲辕犁。这架凝聚了东方智慧的农具,其优越的转向省力特性,在试用时确实让他们欣喜不已,大大超越了本地笨重的直辕犁。然而,喜悦很快被现实的冰冷所覆盖——他们只能用坚韧的硬木来削制犁铧(犁头)。在这片混杂着砂石、树根的山坡地上耕作,坚硬的泥土如同磨刀石,木质的犁铧磨损速度惊人。每一次犁铧撞上暗藏的碎石,都让杨亮心头一紧,仿佛听见了希望被啃噬的声音。一副精心制作的木犁铧,往往支撑不过几亩地的开垦,便宣告报废,效率低下且耗费巨大。

铁!如今,他们终于拥有了这改变困境的关键材料!几块从废弃烧烤架上拆下的厚实不锈钢板,此刻在父子眼中闪烁着比黄金更诱人的光芒。改造计划立刻付诸行动。他们寻回那个早已废弃的烧烤炉架,用石块和木槌反复敲打,将其尽可能找平,充当原始的“铁砧”。杨建国老人凭借年轻时在工厂里练就的几分手艺,指导着儿子杨亮,将炉火生得旺旺的。他们用火钳夹住一块厚实的钢板,小心翼翼地送入烈焰中煅烧,待其烧至暗红,便迅速取出,放在炉架上反复锤打、塑形。

汗水在炉火映照下闪着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营地上空回荡。经过无数次加热、锻打、淬火(用冰冷的溪水快速冷却以增加硬度),一块符合曲辕犁犁铧形状、边缘锋利的铁片终于成型。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他们并非完全替换掉木犁铧(那需要更复杂的锻造技术),而是采用了巧妙的“镶嵌法”。在原本木犁铧最易磨损、受力最大的前端和刃部,精确地开凿出凹槽,然后将这块千锤百炼得来的铁片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再用烧红的铁钉如同楔子般牢牢钉死、铆固。

“成了!”杨亮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冰冷而坚硬的铁刃。阳光照射下,不锈钢特有的微光在粗糙的木犁上显得格外醒目。“老伙计,”他拍了拍犁身,对着那寒光闪闪的犁铧低语,“这回,看是你硬,还是那地里的石头硬!”杨建国在一旁,布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带着希冀的笑容。这块来自旧世界烧烤炉的“不锈钢”,能否在这中世纪的土地上,扛住砂石的磨砺,延长这架承载着全家口粮希望的曲辕犁的寿命?

铁刃嵌入犁铧的余温尚未散尽,杨亮父子便迫不及待地牵上毛驴,将改造一新的曲辕犁拖到了房前那片待开垦的土地上。实践,是检验这心血之作的唯一标准。

套好挽具,杨亮一声轻叱,毛驴沉稳地迈开步子。只见那镶嵌着不锈钢刃的木犁铧,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地破开了初春松软的土层,留下一道笔直、深匀的犁沟。阻力明显比过去小了许多!毛驴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轻快,步伐不再像过去使用全木犁铧时那般沉重吃力,牵引起来顺畅了不少。杨亮紧紧握住犁柄,掌心传来的震动感也大大减弱——那令人心悸的、犁铧撞上碎石时的剧烈反冲几乎消失了!铁刃的锋利与坚固,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爹!成了!这劲儿省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杨亮兴奋地回头喊道,脸上是连日来难得的畅快笑容。杨建国蹲在田垄边,布满老茧的手抓起一把被翻开的、带着湿气的黝黑泥土,仔细捻开,看着里面细小的砂砾被锋利的铁刃轻易剖开、碾碎,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好,好!这铁刃子,硬是要得!”老人连连点头。当然,这副“铁包木”犁铧究竟能扛过多少亩地的磨砺,其寿命能否达到他们的期望,还需要时间和这片砂石地的严酷考验来验证。但仅凭这初试锋芒的锐利与省力,便已是巨大的成功!

信心大增之下,父子俩干脆一鼓作气,驱策着毛驴,将房前这三公顷(约合四十五亩)的坡地,从头到尾细细地犁了一遍。深翻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如同铺开了一张巨大的、等待播种的褐色绒毯。空气中弥漫着新土特有的、混合着草根和微生物的清新气息,那是孕育生机的味道。

有了趁手的犁,搬运肥料的效率也必须跟上。之前那辆宽大的四轮露营车,在狭窄的田垄间辗转腾挪,笨拙得像头困兽。杨亮的视线再次投向手机里保存的那些教学视频——独轮车,这个结构简单却无比实用的古老发明,成了下一个目标。

制作轮子,果然是最耗费心力的关卡。虽然工具比去年齐全了许多,但将粗重的圆木加工成浑圆、稳固的车轮,依然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父子俩反复测量、画线、用锯和凿子一点点修形,再小心翼翼地用火烘烤木料使其微微弯曲定型,最后用坚韧的藤皮和木楔加固轮辐与轮毂的连接。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木屑沾满了头发和手臂。当那对尚显粗糙、却已能顺畅滚动的木轮最终成型时,两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顺畅了许多。他们砍来柔韧的藤条,凭着记忆和视频的指引,手指翻飞,如同编织希望般,精心编结出一个宽大而结实的藤筐。最后,将车轮、车架与藤筐牢固地组合在一起——一辆原始而实用的独轮手推车,便在这中世纪荒野的营地里诞生了!虽然简陋,但它在田垄间的灵活性与通过性,远非笨重的露营车可比。

这独轮车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它将承载着从河底辛苦挖来的、富含腐殖质的淤泥,以及整个漫长冬季烧火取暖积攒下来的、雪白的草木灰,均匀地撒遍新翻的土地。这些,便是他们在这片没有化肥的时代,所能获取的最宝贵的“土法肥料”。

河底的淤泥,是千百年来枯枝落叶、鱼虾尸骸沉积腐化的精华,饱含着滋养作物的养分;草木灰,则蕴含着植物燃烧后残存的宝贵钾盐,能强壮茎秆、促进结实。杨亮一车车地推着,将黝黑的淤泥与雪白的灰烬混合,深深覆盖在褐色的土壤之下。他仿佛能闻到那淤泥中沉淀的生命气息,看到草木灰里蕴含的点点星火。虽然这自制的肥料,效力远不如旧世界那高效却污染环境的化学合成品,但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这便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让土地恢复肥力的希望稻草。

每一捧淤泥,每一把草木灰,都倾注着他们对丰收的渴望。因为他们深知,手中那袋由旧世界带来的、珍贵无比的小麦种子,以及那几包好不容易辨识、收集到的亚麻种子,是绝不能失败的赌注!如果再像去年那样,收成惨淡,被迫依靠苦涩的橡果粉、粗糙的榛子粉和勉强果腹的栗子粉熬过寒冬……那滋味,不仅是对肠胃的折磨,更是对生存意志的消磨。一家人面黄肌瘦、在寒冷中忍饥挨饿的记忆,如同鞭子般抽打着杨亮的脊背,让他推车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粗糙的车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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